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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因,乃因。”刚送走刘晋焕等人,来接乃因的人就到了。乃因转身见一个身穿灰蓝色中山装,头戴黑色圆顶礼帽、黑色墨镜身材颀长男子迎到。
乃因正要开口对暗号,然而等对方摘下帽子不由得哑了火,喉头发紧、心情激荡,是血脉亲情的羁绊:“父……父亲。”
见自小聪慧的儿子难得露出这般小儿之态,血脉相连的亲人见面,周达帮儿子提着行李二人离开。
如今的周达与以前的周达相比已然不同,从前的周达教人看了,不过是觉得是个有一些小聪明的市井小民。如今的周达身穿文人正装的绅士打扮,脊背挺直行走之间脚步稳重,反而像一些上流社会的老爷了。
父子二人拥抱一处,千言万语暂且不提。只说周达领着乃因,走到一个黑色簇新的小汽车处,一个身穿亚麻色马甲打扮的男人,见两人过来,立马哈着腰打开车门,对着乃因招呼:“周先生,少爷,您请。”
“上车。”见儿子看向自己,周达中气十足的回话。
两人上车,因为有司机在场的缘故,父子二人在车上没有过多交流。汽车驶离码头,穿过外城,靠近了繁华的海城市区,直到进了法租界靠近一个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复式公馆。
周达带着儿子下了车,来到漆金色的复古雕花铁门前,右边一人多高的大理石上雕着正楷体三个大字“周公馆”。
…………
问过了乃因早在船上用过了中饭,简单吩咐了下人,今晚为乃因准备接风宴,周达让佣人都下去,亲自领着儿子去他的房间,父子二人多年不见边走边聊:“当年你得了静禅大师青眼出国留学,为父从你打小就知道,你不是个平常人自小就有主意,即使拦着你祖母,我也同意你出去。”
“那祖母与姐姐如今何处?”乃因跟着周达前往二楼,一边打量着四周。出国在外即使一昧埋头学习,还是有些耳濡目染,巨大的意大利水晶吊灯,昂贵的擦的发亮红木地板,触手温润的象牙楼梯扶手,更不说室内家具装潢的豪华名贵,处处透露着暴发户的气息。
“你祖母与姐姐在盘河老家,你祖母不愿意远离故土,且那边比这里更加安稳些。”周达说着领着乃因走到了二楼主卧,轻轻推开门:“二娃这个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知晓你喜爱读书,给你搜罗了许多书在书房,因此卧室就没有放书。”
听周达说这番话,乃因不禁想起自己从前干的事,心头一暖。自从四岁启蒙之时,因为对新世界认知缺乏的不安,经常捧着从约翰神父处得到的书,或者过期的报纸就要读上大半天。不仅时常忘记吃饭,别人喊几次也不应人,而且在有时候月光正好也要掏出来看上几句。刚开始是为了完善自己对局势的认知,后来也是有些上瘾了。因而多次被周父抓到不好好睡觉,偷偷读书的糗事。
这种事要是放在其他人家,长辈们肯定喜出望外。然而对于周父来说,本来就对读书没什么执念,因儿子天生早慧又早年丧母,更是对儿子怜惜非常。加之了解过许多早慧之人命运多坎坷,因此想要儿子跟普通娃娃一样长大。
对于儿子走火入魔一样的读书,人叫也不应,一整天连话也不说一句,更是担心儿子成了洋文里的“抑郁症”。即使听取了乃因的解释,周父也以伤眼睛为名,不允许乃因晚上读太长时间书。
“组织上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因为暂时组织没有完备的工厂和团队,暂时将你安排在海城大学教书。”
……
寂静的夜里,空无一人的长街,忽然传来几声枪响。随后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狭窄的小巷冲了出来。
“あの中国人を捕まえて(日语:抓住那个中国人)。”
“嘭,嘭,嘭。”
又有几声枪响传来,一个十人小队的倭国士兵,迅速小跑过来。
黑衣人跌跌撞撞跑进狭窄的小巷,等到追兵跟着闯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八嘎!”为首的鬼子怒骂一声,转身带着小队要离开。
“簌簌”看似不起眼的风声传来,十人小队突然身形猛地一停滞,倒在地上尸首分离。红褐色的血液缓缓流淌,离开酒馆回家的醉汉偶然撞进小巷里,发出恐惧的叫喊。
“言臣,你以后不必这么冒险得过去。”温婉秀美的女子澄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一边给受伤的男子包扎:“本来我们上次的工作已经得到了党国的嘉奖,你不过是不想要回乡,何至于此,你疼不疼。”
“嘶!疼。”男子应声喊疼,见女子连忙心疼地凑上来查看,不由得心中一暖,面上也表现出来一些得意。
“你……你这个。”女子嗔怒瞪了男子一眼:“疼死你算了。”
虽是这样说,手下动作已然愈发温柔。
“娘子,轻点,娘子。”男子练练告饶。
……
第二天,海城大学
“周先生你好,鄙人海城大学校长。”身穿黑色长衫的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礼节性的向乃因伸出手:“鄙人景城源。”
“早闻城垣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景校长您好,叫我郴州就好。”乃因同样伸出手去。城垣先生正是面前这位校长的名号,城垣先生在文坛影响极大。当年一篇檄文讨伐北方军阀,就把对方搞的声明狼藉,然而对方却无可奈何。
“噼啪。”一声巨响从校长室外传出,紧接着一个身穿淡红色花袄的农家女人,突然闯进了校长室。
“恁们谁是校长,俺找校长。”女人一手挎着灰蓝色包袱,一手怀里抱着五彩神气的大公鸡。容貌还算周正,大概是运动量过大,双颊有着红红的样子,只是头发有些乱。一边将怀里大公鸡放在地上,一手整理梳成一条大的麻花辫的乱发,一边操着一口乡音说话。
“我……我是,额。”景校长连忙开口站起来,有意无意的将乃因往身后拉。显然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位大嫂,您……”
“你叫谁大嫂呢?俺今年才二十。”女人一听景校长的称呼,连忙矢口否认,显然心情不好。
“那……大妹子。”景校长重新组织语言,余光瞄到匆匆而来的校工,还是努力保持着礼节:“您找我有什么事,先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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