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均掉落在回忆里,对身边的一切都视若无睹“他总是这样,该怎么说他,他总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哭泣,他很可怜,为了我,每次化疗完都强撑着恶心反胃来找我,也许余浅是爱我的,只是我们都不知道”
余浅很可怜,但是是迟均不管怎么样都要记住的人,而季遐年是迟均不顾所有的疼痛,在未来和过去都会深爱着的人
“余浅,如果想我就托梦告诉我吧,知道我偷听了你这么多小心思,你别生气,余浅,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你哭的好伤心,好痛苦”迟均蜷缩在沙发角落,脑海里的记忆拼凑成最后的房间,大脑的刺痛让他抓紧自己的胳膊,白色的袖子沾染丝丝血迹,越来越难抑制的情绪汹涌而来,眼前模糊被泪水打湿,又好像看见什么黑影一般匆匆闪过,伸出手要去抓,转瞬即逝间,好像抓到了什么。
季遐年抓着他的手,眼底的心疼与关心像把刀割开迟均的大脑,晏无桁不知道关上正在播放的动漫,愣手愣脚的被陈亦带出去了。
“怎么了”陈亦摁着晏无桁的胳膊,关切的问
“我不知道,我...”晏无桁瞬间无措,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事儿啊没事”陈亦放松了力度,轻声安抚着晏无桁“不害怕,不慌,没事儿的”
“陈亦”晏无桁无神的看着陈亦“什么样才算好了,什么样子才算和你们一样,迟均明明被治疗了六年,为什么没好,我明明也治疗好了啊”
晏无桁语气面带着绝望与崩溃,好像击垮了他最后的防护线,明明说的治疗好了就可以了,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和他们一样了,为什么现在却这个样子,情绪被激化,大脑被杂乱,精神更加无措,该怎么办,怎么办。
陈亦对这也无能为力,他们能治疗身体的噩梦 却没有办法治他们的阴影,自己不愿意解放自己放过自己,治疗一个病人,反复回忆,总是能让自己受到折磨,记忆是留给徘徊者的一道枷锁,病人自己不能释怀,不会放过自己,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心理上的创伤怎么才能好。
迟均打上药水就睡着了,季遐年皱着眉头回到实验室。
“怎么样”陈亦放下手中的试管关心到
“不行,回头把范泠喊来问问”季遐摇了摇头,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找我干啥”范泠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黄桃干
“那六年,你都治了什么”季遐年抱臂问
“多了呢”范泠回到沙发上,神色端正了几分“他的大脑思维扭曲,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种简单的解决,那就是消失,至少他现在知道了冷静解决一些事情”
“精神上的自卑与疯狂让他更多的失去了恢复的几率,甚至放弃了所谓的治疗,他不止需要医生,更需要心理导师,而我只是医好了他比较棘手的,六年,他少了许多,你能感受到的,来这里质疑我,是对我的失礼你知道么”
“那这么多年又为了什么”季遐年第一次这么迷茫
“季遐年,你没发现你变了许多吗,以前你会因为这些病例到这种程度吗,接受新的病人,不同的症状,研究新的药物的时候你会这样的看”
范泠除掉最后的一块黄桃干“只是迟均对你有不同的意义,让你步步为难,不相信自己,迟均是病人,你不是,你也需要看医生吗”
气氛冷到极致,陈亦不得不赞同,和季遐年斗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季遐年这样
“不需要”季遐年说到
“确实”范泠笑了笑,拿起桌子上闪着反光的吊坠眼镜,推到季遐年面前“你必须回到状态,再这样下去,可能我会举报你,然后你也会和迟均一样被治疗,然后以至于到疯了”
“知道了”季遐年拿起眼镜带上,摸索着手骨节上的戒指,继续投身于工作
办公室里,柳陟川正在谈着合同。
“先生,我们公司都是不透露你问的这些的”黑西装少年彬彬有礼的说到
“一个十九岁的小孩,怎么敢私自来办合同的”柳陟川看了眼桌子上的合同,没有公司的名称,没有任何能透露的蛛丝马迹。
况且眼前的少年才十九岁,只是用了“S”作为代号,并称述为保密合作,柳陟川不得不谨慎。
“先生,您大可放心,我的老板没有任何恶心,只是想续签一份与你们的合同证明书,之前都是电子联系你们的上边,只不过这次老板想线下约”S礼貌的翻开第一页“您也不会找到任何关于我们公司和我的老板的信息”
少年眼里的纯澈变得阴暗,仿佛只要柳陟川多问一句关于他老板或者公司的信息,都会受到威胁。
可是柳陟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签上,硬拉出合同,仔仔细细的开始一页一页的看
而S则是站在窗户胖庞,向下看去,看着一个正在买冰淇淋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十几岁,男孩好像注意到他了,抬头看向他,目光接触,男孩皱了皱眉,手中的雪糕被他发脾气一般的扔在地上,气呼呼的跑到一辆车上,关上门,看上去生气极了。
柳陟川看完合同,从头到尾都没有害处,并且好处多的不行,就像白给的钱财入了手,可是还是不放心,这时电话响了,柳陟川接过,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就挂了。
"先生,可以了吗"S带了一些不耐烦
柳陟川无奈的签上少了字,S这就拿着合同,礼貌且仓促的说了句客套话,就走了。
柳陟川看着S的背景,一会儿就低下头继续工作了。
“老大,你在想什么呢”王坠蹲着在医院大厦门口打着电话,嘴里吐出一口烟雾“万事都还没着落呢,不可以操之过急啊,我和铃兰不是分了吗,我去太尴尬了”
“就让你去那边拿个东西,又不去她那里”季遐年叹了口气,这两个分手时,铃兰难过了一个星期没开张,这个货还在打游戏 同样是电竞宅男 怎么就是和傅泽宇那么不一样呢。
“真不行”王坠无奈挣扎道“我前些日子送东西过去,他她那里的人看我就想捅我一样,我也不是怕他们,我王坠从来不打女人啊”
“你火速滚”季遐年快让气死了“让你买束蔷薇花来,你怎么净事儿”
“我都在你们大厦楼下了,确定不出来喝一会儿”王坠掐灭烟头,站起来抖了抖麻了的双腿。
“不去,小均还在医院养着呢,我陪你去喝?滚吧”季遐年嫌弃的说
“啊,不是,等...卧槽....”王坠声音突然压低
“怎么了”季遐年随之也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那可不”王坠找了个角落,躲起来说“叔叔阿姨回来了 看着像刚出差回来,还带着一个手提包,我的天 阿姨穿这样的衣服这么酷吗”
“....”季遐年扶额“行了,你去买花吧 挂了”季遐年没等王坠说话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陈亦看着季遐年带着几分紧张无错的样子文问
“爸妈来了”季遐年整理衣着说“还拿着手提包,估计是来说工作的”
“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陈亦好奇的问
季遐年也不知道,好久没见父母 这一次居然这么紧张。
“害怕了,怕自己表现不好 叔叔他们骂他呗”晏无桁插嘴说“表现好了一切安然无恙,表现不好,你就挨骂吧”
“好吧”季遐年松口气说“王坠就跟第一次见我妈一样,那个语气,给我都整紧张了”
“哈哈哈哈”陈亦笑到“太傻了”
“什么”宋菲娇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季遐年瞬间紧绷
“没,阿姨好”陈亦让宋菲的气场吓到了,更何况季遐年呢
季闻一站在宋菲身边,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季遐年手无足措的问
“哎呀,前些日子出差,路上做研究的时候,发现了几个搭配不错的药水,感觉新奇,就带回来看看你能不能用上”宋菲脱下马甲,打开手提箱,十多种药水展现出来。
“几个?”陈亦目瞪口呆,他知道叔叔阿姨的效率和工作质量,但是这个也太快了,而且效率也太高了吧。
“对啊,有什么不懂问你叔叔也可以”宋菲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爱人。
季闻一看向宋菲的眼神变得柔和,季遐年和陈亦没眼看这俩老夫老妻,陈亦默默拿出手机和晏无桁聊天,而季遐年专心研究药水,不再看自己两个恩爱的父母
“咳咳”季闻一摆正姿态,走到季遐年身边“b4标志嗯药水能够缓解思绪,让思绪更加情绪,这个‘本阪’是治疗大脑精神错乱的”
季遐年乖乖点头听着季闻一点教导,两人一顿操作,像极了小时的样子,宋菲欣慰的看着父子俩,虽然季闻一已经近五十了,可是却还是像身强力壮的请柬,站在季遐年身边就像叔叔一样,比叔叔还年轻点儿,宋菲拍下一站照片,转身离开。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迟均在哪个房间”护士被娇嫩的声音打断乱飞的思绪,转身看见一个紧身衣的女士站在身后。
“女士,没有允许,是不能私自找病人的”护士轻声细语的说。
“哦不,我有口证的,您可以联系迟均的主治医生范泠打电话问问”宋菲轻笑,等待着护士打完电话
“好的”护士挂掉电话说“范医生让您在三楼430房间等候,他会亲自带您前去”
“好的,谢谢”宋菲道谢朝电梯走去
“403,403,在这儿”宋菲敲门进去,木香充斥着房间,床柜子上还留着一张照片,宋菲保持礼貌的没有看,等了一会,范泠就来了。
“宋女士”范泠彬彬有礼的跟他握了握手“走吧,我带你去看迟均”
季闻一严谨的混合每一个药水,加上季遐年在身边帮忙,父子俩以前的默契渐渐回来了。
“也许可以了,你觉得呢”季闻一透过眼镜看着手里晃荡的药水。
“可以试试”季遐年扶了扶镜框,金丝反光照在瓶子上。
“嗯”季闻一把药水吸入药管,收拾好东西,轻手放进手提包,踏着脚步来到楼上,迟均的病房
宋菲和范泠已经离开,只剩下冷冰冰的房间
“咔嚓”父子俩打开门进去,开始调整一些机器设备
季遐年打开手提包,注视着包里的瓶瓶罐罐,又看向迟均,目光复杂,吐了口气,拿出瓶瓶罐罐开始摆放。
“要相信自己”季闻一带上手套说“对小均迟迟不能治疗的原因,就是你对他太心软了,所有的硬法子你都不敢用”
季遐年听着,金丝吊坠显得眼神更加坚固,针管注射在迟均胳膊里,渐渐的多了几根针管
迟均指尖轻轻触动,季遐年看着骨节上的戒指,那么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