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富察琅嬅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许久,才缓过了气息,道:“我可怜的女儿!”
细绢懦懦道:“皇后娘娘要实在舍不得公主远嫁,大可告诉皇上您的病情,留下公主在床前尽孝。”
皇后富察琅嬅就着细绢的手支起身子,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敷过哭的红肿的眼睛,方无奈道:“本宫何尝不想告诉皇上,可是一旦本宫病重的消息宣扬出去,不就是挑动有阿哥的后宫嫔妃的野心,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本宫不成了,那会有多少人盯着凤位,巴不得要害死本宫给后位腾个空儿出来。本宫自己熬心神应付也罢了,万一她们疯狂到要伤害璟瑟来打击本宫,那就是本宫连累了璟瑟......璟瑟是本宫唯一的孩子了,本宫决不能让她陷入险境。”
细绢见皇后富察琅嬅连说这几句话都气短力虚,仍是这般殚精竭虑,忍不住落泪道:“皇后娘娘平时嘴上总说最疼两位阿哥,未曾好好待公主,其实您心里不知道多疼公主呢。为什么不告诉公主呢,公主也大了,该知道娘娘的苦心呀。”
皇后满心凄楚,怆然道:“本宫不能告诉璟瑟。她到底还小,有些话听不得的,一听只怕更不肯嫁了。”皇后富察琅嬅看一眼细绢,神色惨然,“皇上心意已决,朝政的事不会因为本宫的病情而改变。而且你是知道本宫的身子的。”
细绢一怔,眼底蓄了半日的泪就涌了出来,她自知哭泣不吉,忙擦了泪笑道:“皇后娘娘福绥绵长,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后富察琅嬅盯着她看了须臾,不禁苦笑,抚着胸口虚弱道:“你不必哄本宫了,本宫自己知道,要不是齐太医用这么重的药一直吊着,本宫怕是连走出宫门的力气都没有。趁着本宫还有一口气在,替她安排了好归宿,也让皇上看看本宫为了国家社稷舍出了亲生女儿的气度。只要能博得皇上一点点怜惜,日后若是本宫去了,皇上念着本宫这点好处,或许可以稍稍善待本宫的女儿。”
午后太阳投射而下的光与影倒映在室内的金砖上,在皇后富察琅嬅幽深的眸中明灭回转,她双手紧紧抓着锦被,忽然透过窗外光影窥见一个停驻在镂花隔窗外的人影。
皇后富察琅嬅道:“是谁在哪里?”
在蓝紫色身影转身的瞬间,皇后富察琅嬅看清了窗外之人是雨然。
皇后富察琅嬅不知道雨然听去了多少,见雨然带着折下来的紫玉兰花枝进来,目露警惕。
雨然自然是从和敬公主璟瑟失魂落魄走出去时过来的,只是那时皇后富察琅嬅伤心痛哭,雨然不让皇后富察琅嬅尴尬才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
守门的莲心昔年受过雨然解王钦之困的恩情,自然不会驱逐雨然。
雨然将折下的紫玉兰交给细绢,嘱咐细绢找个瓶子供在清水中,方屈膝请安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富察琅嬅不知雨然听到了多少,更兼之自己或许已经在她面前失了仪态,索性也懒得掩饰,面色不悦道:“本宫有什么可安的,皇上已经派娴妃纯妃去劝说璟瑟远嫁科尔沁的事。不日或许就是宓贵妃和慧贵妃去劝一趟,璟瑟就要定亲下降,本宫便要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