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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二更合一

如懿传之雨落长安

皇后富察琅嬅自从太后那里回来,深知得罪了这位婆母,又看了傅恒的书信,煎熬得两三夜不曾闭眼,连喝下去的药都呕吐出来,满心难过,深恨傅恒身为她的亲弟,怎会利欲熏心,听朝臣们说柔淑长公主下嫁科尔沁部的好处,就这么动心了要她同意璟瑟出嫁。

细绢劝了皇后富察琅嬅半宿,但主仆二人都知道,傅恒的书信是几乎代表了大多数富察氏的意思,要皇后顾全大局,为富察氏上下打算。

皇后富察琅嬅受着这般内外逼迫,气得瞪直了双眼,连连捶胸,却有说不出的苦楚。

皇后富察琅嬅幼承庭训,看重母族,怎不知联姻科尔沁部对富察氏有莫大的助益,甚至皇上一直忌惮太后在朝中的力量,眼下将璟瑟嫁出去,各有一个公主嫁在蒙古大部,于朝廷也是一种平衡。可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嫡子在时,总觉得女儿不重要。如今膝下孤寒,那满腔慈母之情全落在唯一一个璟瑟身上,更是难以割舍,深悔从前不曾好好疼爱这个女儿。而自己依赖的族人兄弟眼里,只晓得天大的好处不能给了钮祜禄氏,一心要她割舍儿女亲情,却不肯稍稍顾及她们母女。

皇后富察琅嬅气恨交加,忧虑煎心,卧在床上也不能安稳,面着床壁垂泪不已。

细绢无奈的跪在床边哭泣道:“傅恒大人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说您是大清的皇后,更是富察氏的皇后,还说您病重,不能不想万一。哪能这么诅咒您呢?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您彻底倒了,公主的婚事还有谁能做主呢?”

皇后富察琅嬅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病情,自恨命不久矣,不能护着女儿周全,不觉心灰意冷道:“不怪他们这样想,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有几年好活?当初要本宫为皇上的嫡福晋,就是富察氏与皇额娘联手扶持皇上成为储君的要紧一步。可本宫成了嫡福晋,又成了皇后,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本宫已经为富察氏的荣光耗尽了心血,舍出了一生,落得油尽灯枯的地步。结果连自己的女儿也要跟着本宫一同牺牲,她姓爱新觉罗,不是富察氏啊。本宫真是舍不得她步上本宫的后尘,活得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成为一个事事谋算、步步费心的女子。”她声声泣血,“本宫想不开、舍不得、心不甘!本宫是皇后,也是一个女人,一个额娘啊,就不能保住自己唯一的女儿活得无忧无虑、简单安心吗?璟瑟才十几岁,为什么要她也像本宫这样活着啊!”

两日后,皇上下了口谕,要如懿与纯妃苏绿筠前往先行劝说,要和敬公主璟瑟接受下嫁科尔沁部之议。

彼时皇上只叫了如懿和纯妃去劝,完全没有雨然和晞月这两位贵妃置喙的余地。

晞月伴着雨然闲坐在园子里,远远看着如懿和纯妃苏绿筠带着宫人迤逦而往和敬公主璟瑟处去,不免操心道:“虽然璟瑟那孩子越大说话越不中听,但她自幼也是咱们日日看着长大的。本来么,她是皇上名义上的长女,我还指望她嫁得近些开个好头,让咱们的女儿也蒙恩典嫁在京中,最好每日都能在眼前晃悠。”

雨然道:“皇后的孩子一个接一个不在了,和敬公主要是留不在跟前,皇后非得心碎不可。和敬公主是皇后所生,嫡出的固伦公主如此尊贵还免不了满蒙联姻,咱们女儿的婚配人选这几年也该早早选起来,开始考察起品德了。”

如懿与纯妃苏绿筠结伴到了和敬公主璟瑟所住殿阁,因觉得和敬公主璟瑟性子不依不饶很是难缠,纯妃苏绿筠和如懿商量着以纯妃苏绿筠为先,好言相劝,若是不成再换如懿开口。

进去时,和敬公主璟瑟正坐在窗下看一本长孙皇后所写的《女则》。见了她二人来,也不过抬了抬眼皮,淡淡吩咐宫女:“上茶。”

如懿与纯妃苏绿筠对视一眼,见她如此倨傲,索性按着商议好的,由纯妃苏绿筠道:“皇上已经想好了,和敬公主尚蒙古科尔沁部辅国公,婚期就在明年三月。草长莺飞,春和景明,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

大约这些日子总有些风言风语落进她耳朵里,和敬公主璟瑟并无丝毫惊动之意,只端然坐着,捧了一卷书道:“我不嫁。”

如懿微笑不语,纯妃苏绿筠笑吟吟道:“公主别害羞,女大当婚。您的这位额驸的来头可不小,他是科尔沁扎亲王满珠习礼的玄孙,满珠习礼是孝庄文太后的四哥,说来爱新觉罗家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部的联姻,当其源远流长。到底也是皇上心疼公主是嫡女,所以舍不得嫁给别人,还是给了最尊贵最至亲的王爷。”

和敬公主璟瑟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虽然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氏出了好几位皇后、太后,可我大清日渐兴盛,蒙古草原依旧是荒蛮落后之辈,我怎能再嫁去边远之地,与牛羊牲畜为伍?”

纯妃苏绿筠与如懿对视一眼,知是谈不下去了。

纯妃苏绿筠还不死心,试探着问:“公主是不愿意?”

和敬公主璟瑟脸色一冷,将手中书卷放下。她原本就是眉目端庄,不怒自威的女子,此刻含气,越发显得神色冷肃。

和敬公主璟瑟冷冷扫视二人一眼,神色倨傲:“纯妃也好,娴妃也好,都不过是皇阿玛的妾室。我是中宫嫡出,婚嫁大事怎是你们二人可以向我冒昧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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