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煤市街口，和一小店老板闲聊。
相谈甚欢，老板说的有些东西，琢磨去吧，深了。
四月初的北京不算暖和，我穿着短袖，就那么站了两个半小时。
本以为老板也是个修行人，他却跟我说，
“我不入佛门或道门，我是第三门。”
所谓第三门，就是妖魔一类的。进寺庙就会头晕，甚至会昏倒。
他说他师父是个老头，但教的但和其他人不同。
老头临终前，只说他没学这个的缘分。
我只是沉默，乐子表示完全听不懂我们再说什么。
老板一见乐子不懂，于是打趣道，“没事儿，你晚上跟这个姑娘出门，不用害怕，她有一身正气呢。”
老板给我们倒了一杯热水，我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接过水后，道了声谢谢。
老板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氤氲着吞吐着烟卷儿。缓缓开口：“其实我说的这些，你老公肯定懂。”
我愣了一下，苦笑不得。
老板又说：“每天都能看见啊，心里那是什么滋味啊。”
我觉得每天能看见也没什么的，毕竟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被人这么一问，反而有点儿眼眶一红。
我知道我本来不该多言，既入神佛座下，命、运二道即为神佛前定之物，凡夫俗子不可妄知。
算命乃是道门里的一支，自然也当如此啊。
信佛信道的，都不能算的。
我都快记不清他的脸了，每天都是靠着做梦来回忆。
老板笑起来很亲和，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烟雾弥漫在春末，偶尔有冷风吹过，仿佛是想让我清醒一点。
“记不清才正常，能记得才是奇怪。有天赋的人真好啊，福报这个东西，是足够有幸运的人才能有啊。”老板从店铺里走出来，走到大街上，张开双臂，拥抱月色。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呢？你和他的缘分可不止于此啊，也许是老天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呢？但你不想要，说不定哪天老天一心软，就又把他还给你了呢？再说了，压胜术都不怕的人，这算什么呀？”
老板望着我，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点儿呆住了。
其实，缘分是没有正与偏的啊。
遇到的是缘，错过的也是缘。
两个人能遇到就是缘，在一起是缘，不在一起也是。
一天是缘，一年也是缘。
这些缘分是注定都要遇到的。
只不过人这一生，有太多变数。
有些变数，是神也掌控不了的啊。
缘来缘尽，皆为定数。
临走前，老板对我嘱咐道：“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会有变数的。等你回来，有空常来聊聊天，他挺爱你的。回去记得洗把脸。”
我想，没有人永远十九岁，但是永远有十九岁的人。
一个人心高气傲不难，难的是能心高气傲一辈子。
这人世间的情，都是报恩报怨，讨债还债。
其实谁又真的亏欠了谁呢？不过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这么想来也就看开了，都是情债，还完拉倒。
今晚我再拎着橘子路过的时候，店里还亮着灯，但却空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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