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梓在琴室里睡了大半天,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暮色西沉,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对面舞蹈房里,一个长发女孩穿着白裙,宛如盛开在黄昏里的一朵雪莲花,可能是柔和的夕阳在作祟,把对面那个高岭之花的气氛渲染的十分温暖,佟梓抬起手想要抓住一束一天里最后的阳光,阳光里的尘埃飘飘荡荡,对面的高岭之花背对着夕阳做了个劈叉跳,这是佟梓整个高中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
佟梓所在的班级是学乐器的,整个班就她一个学古琴的,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班里没人愿意理她,她最开始也试着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她们说话的时候也试图接几句,可是没有人愿意和她打招呼,也没有人愿意接她的话,每个寝室一个月都会轮到三次大扫除,打扫整个六楼的卫生,每次大扫除都变成了佟梓最难堪的时候,所有轻松的活都被抢走了,每次都是她倒垃圾,差不多半人高的大垃圾桶,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抬,大家把活干完也不管她就直接走了,就留她一个人提着一个大垃圾桶从六楼下去,有一次佟梓下楼脚滑了一下,人连带着垃圾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刚巧就撞上全校同学跑完早操去食堂,她就这样顶着满身垃圾出现在全校师生的面前,她没听见人们都在说什么,都在笑什么,她难堪的直接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她知道自己又吃不上早饭了,每次大扫除下来都是吃不到早饭的,因为倒完垃圾还要洗垃圾桶,还要爬上六楼,再去一楼食堂大家都吃完了,舍友也不会给她留饭,直接让她滚开,她躲进教学楼的厕所里嚎啕大哭,她只是想和新室友交个朋友,实在不行维持表明的和平也可以啊,为什么非要撕破脸,她只是想过的更好一些而已
佟梓第一次听说杨璃桐是在寝室,第一次见到杨璃桐是在琴房,第一次把人和名字对上号是在一次演出上,女生寝室之间总是会有很多八卦,隔壁班的舞蹈生经常来佟梓寝室串门,经常和佟梓的室友凑在一起大骂她们班上的一个女生,叫杨璃桐,说她是婊子,说她看着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还有人说翻她的抽屉看见了一盒避孕药,佟梓听着这些隔壁班人言之凿凿,看着自己寝室的人点着头答应不告诉别人,转头就给自己朋友自己闺蜜打电话大肆宣传,更有甚者说亲眼在百度上看见了杨璃桐和好几个人上床的视频,佟梓听的头都大了,她们为什么能就凭借隔壁班几个人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是不是真的难道不是应该自己亲眼去证实么
又是一次大扫除,佟梓有点发烧,她不太想倒垃圾,她和舍友提出来说能不能换一个活干,平时宿舍里的大姐大嗤的笑了一声:“就你?你这种没钱没背景的下等人,让你只倒垃圾都是便宜你的了,还他妈敢不乐意,你配吗你,垃圾人不去倒垃圾让我们上等人去倒?你可真逗,姐妹们,走了,今天的活全给这傻逼干”佟梓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生病的人本来就更不理智,所有她那天也丢下了所有的活,破天荒的去地下室的小卖部里买了几个面包啃,她不敢去食堂,把所有活丢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勇气,惩罚来的有些迟,是下午第一节课下完的时候,可能中午自己没回宿舍,阿姨叫寝室剩下的人搞卫生没人去做,就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下了第一节课就直接把她们寝室六个人全部叫到了走廊上,她先是好声好气的问了其他五个舍友,没人回答,过了一小会寝室的大姐大说:“这得怪佟梓,一点重活都不愿意干,就想做不累的活,投机取巧,要不是她非要和我们争,我们也是气不过,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这样我们也不乐意啊”班主任阴沉着脸转过头看着佟梓,佟梓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她连忙和老师解释:“不是的,老师,之前那些脏活累活都是我干的,我今天只是不舒服,我想换个轻松的活,是她们把活全推给我了,我”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佟梓的话,大姐大扇完巴掌还揪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寝室剩下几个人踢的踢,录视频的录视频,还有扒衣服的,佟梓在混乱之际转过头想像班主任求助,但是却听见班主任说:“小祖宗们,别把人打死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佟梓又挨了几下,终于被放开了,大姐大朝她脸上啐了口口水,转身回教室上课了,佟梓看着班主任,班主任只是撇了她一眼转头离开了
佟梓不想回教室,她知道学校有一个琴房,她坐在那个古琴前,其实这个古琴品质算不上特别好,一看就是机械加工的粗制滥造,头腰尾的比例不是特别好,线条也处理的不好,她弹了几个音,音色一般,佟梓最难过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相比于哭,她更喜欢用音乐来表达,她的手下音乐大部分都是根据自己的心绪来弹奏,没有成型的曲子,她弹琴的时候会无意识的想一些东西,弹奏的音节也跟着思绪变化连成一首曲子,她弹了几曲平复了心情,但是还是不乐意回教室,干脆就在琴房趴着睡了个觉,起来已经六点多了,果然,没人来找她,没人在乎她,佟梓用一声冷笑表达了对自己一些不切实际想法的嘲讽,刚转过头,就看见对面舞蹈室里有一个女孩,阳光打在舞蹈室里,照在那个女孩下腰,伸展,甩手的一个又一个动作里,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她只觉得,远处橙黄和深蓝交接天空上的飞鸟,舞蹈室里打下的斑驳阳光,好像都是为了应和这个女孩的舞蹈,跳的真好啊,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午后晒饱太阳起来的慵懒猫咪,佟梓伸出手,想抓住一缕阳光,好像所有坏心情都不翼而飞了,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吗,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