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威斯曼。”
百色将脸颊贴在玻璃上，冰冷的触感，仿佛这样就能和里面的人相拥。
“他死了吗？”她突然的问道。
空旷的房间忽然的出现了另一人，那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看起来非常的年迈，但身形却非常挺拔，看得出年轻时的模样。
对方摇摇头，缓缓的说：“他没有死，只是灵魂不在了而已。你应该知道的，他是不死的。”
“是啊，威斯曼是不会死的。即使我们都死去了，他也会保持如今这副模样。”百色轻叹一声，她抬起头，对老人微微一点头。
“好久不见，中尉。”
“本该是你一直陪着他的，百色。”国常路大觉咳嗽了一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身体不适。
的确，即使以现如今人类所掌握的医疗技术，也无法让人停止衰老，他已经95岁了，已经算是非常长寿的人了。
但是，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那是人类无法到达的领域，的确存在着一些超脱常人的存在。
“最后一次见面是上个世纪了吧，你和威斯曼一起上了那艘飞艇，如你所见，我已经衰老成这副样子了，大概再过一年 ，就要老死了吧。”
国常路大觉的语气很平淡，比起一直以来上位者的居高临下，这样的语气更像是老友之间的寒暄。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作为普通女高中生的百色，和掌握国家命脉的黄金之王之间，熟悉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即使是王之力也无法挽回你吗？”
百色的眉眼带上淡淡的哀愁，她已经见过了分离，所以与老友的分别显得更加的悲伤。
“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已经得到常人究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已经足够了。”
国常路大觉走到百色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她的头。
百色闭上眼，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每当看到你，我都会回想起当初那段日子，初次见面时躲在威斯曼身后那个羞涩的少女，如今也变得成熟起来了。不由的叫人感叹时光。百色，你还是爱着威斯曼吗？”
百色睁开眼，国常路大觉的目光宛如爷爷看着不懂事的孙女，包含着无奈和慈爱。
“嗯，是他救了我，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我。”
“中尉，我怎么样才能帮他？”
国常路大觉带着百色来到一个房间，这里似乎是老人的住所，并不奢华，却很舒适。
他示意百色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桌上放了一整套的茶具，光是看上面的色泽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老人动作熟练的沏了一壶茶。
“尝尝吧，能让你平静一下心绪。”国常路大觉把茶杯推到百色的面前，茶杯冒着缕缕白烟，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平静。
百色端起茶杯，吹了吹，等温度差不多了才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却是甘甜的。的确是叫人舒心的感觉。
国常路大觉并不着急，等百色放下茶杯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喜欢你插手这次的事。”
“你一直知道我？”
百色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但是国常路大觉却知道她的意思，要问问什么的话。
“是我向威斯曼提议的，在你心脏的位置装了一枚微型炸弹，那同样是一个定位装置，所以不管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百色愣了愣，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胸口，胸腔里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但却还有另一个随时能要她性命的炸弹与之相伴。
“为什么？”百色问道，但她自己很快也理解了。
对于这件事，国常路大觉并没有试图隐瞒什么。
“你是我们其中第一个觉醒了王之力的人，但是你的力量并不稳定，一旦你发生了暴走，那么极有可能发生灾害。我们都想到了，所以才会决定埋下这颗炸弹，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试图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启动这颗炸弹的。”
百色并不是很意外，恢复记忆之后的她也记起了许多的东西，包括王之力的来源。
那是一块名为“德累斯顿”的石板，石板选中之人会获得王之力，就像周防尊一样。
在曾经一场大灾害之中，百色也曾接触到了这块石板，她本来是个将死之人，却因为石板赋予的能力而得以存活。但不知为何，她获得的能力并不完全，和其他王不一样，她没有赋予氏族能力的权利，也没有象征王身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与其说她是王，不如说她是权外者更为合适。
现在也能解释她为何无法从周防尊那里获得能力的问题了，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有能力。
“之后也一直是你在帮我吗？”
“是的。虽然威斯曼没有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飞船，但是我看见你那天所做的事，所以也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个少女的模样。威斯曼也知道，但是他在知道你失去记忆之后并没有选择带回你，他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你会活得更轻松一些吧，只是请在不被你察觉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帮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百色的指腹轻轻的摩擦这手中的瓷杯，她很聪明，也很了解威斯曼。
当初自己做出那些事，的确是惹恼了威斯曼，那个人一直以为都是那么温柔的，就连心爱的姐姐逝去，也没有选择报复，而是选择带着造成一切的石板在天空中漂泊半个世纪。
正是如此，姐姐是威斯曼不能触动的逆鳞，自己触动了他的逆鳞，那么被抛弃也是理所应当的。或许丢下她这个累赘，对方还会 感觉更加的舒心吧。
可是在天空之中漂泊的半个世纪，在那艘飞艇之上，只有威斯曼和百色的那半个世纪。
或许，是自己奢望太多了吧。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来的 。还有更加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我知道了。 ”
她仰起头，扑闪的睫毛遮掩了眼眶里的泪水，掩去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百色深吸一口，问道：“威斯曼本人现在在哪，那个装置里的只是他的肉体吧，他的灵魂在哪里去了？”
“那个人你也认识。”
半空之上浮现出投影，画面之中的人正是百色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人。她愣了愣，似乎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
片刻之后，她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倒是有意思了。看来，真相已经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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