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呆坐在窗边的地上，半晌都没反应。
“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让许湛之意识到是自己的人，朝着林平生点了点头。林平生打开门，正是随他去青煞帮的那个郎中。
这人手上端着一碗白粥，一旁放的却不是勺筷，而是一层白麻，上头放着一根尖端发黑的银针。
郎中恭敬地走了进来，林平生将门关上，走到了许湛之的一边。窗户对这大门，吹得他的脸有些冷。
“大人，”郎中明显认识许湛之，对着他躬身说道：“此乃今日您原本给李四的吃食，我瞧着有古怪，便拿银针试了试。结果，便是这粥里有毒。大人请看。”
说完，他就将木盘举到了许湛之面前。许湛之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示意他将木盘给李四看看。
郎中会意，将木盘给了李四。李四颤抖着手，没敢接。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黢黑的的针尖，与底下的白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你，不是……”李四磕磕绊绊说不完一句话，他脑子彻底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啪！”
许湛之猛地关上窗，这冷风他吹着也冻人，早就想关了。
林平生不动声色地往桌子旁挪了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起姜皓刚刚丢掉的暖壶，咻得踹进自己兜里，然后朝着许湛之挪动。
林平生趁着姜皓没注意，直接把他的暖壶塞进来了许湛之怀里，还对着这人挑了挑眉。
许湛之默默接过，塞进了自己的衣袖内，脸上依旧保持冷漠，只是耳朵尖上，有一点点红了。
许湛之这一举动，反倒让李四清醒了过来，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终于在许湛之发火的前一秒开口：“我原名不叫李四，我姓柳，京兆府河东柳家的……私生子。”
河东的柳家？户部侍郎柳巷彦。许湛之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端端正正的国字脸，透着一股子正气。没想到，这人居然有私生子。果然，人不可貌相。
李四瘫坐在地上，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精力，语气里透着绝望：“柳巷彦他不认我，因为我的娘亲是新汾会馆的歌姬。他柳巷彦多正派的人啊，自诩从不去那种地方！结果呢，连儿子都有了！我六岁时，我娘就被客人醉酒后失手杀了，没人管，新汾会馆就草草把她埋了，把我赶了出去。柳巷彦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人把我领回去的。”
“京兆府尹呢？在场就没有一个人……”姜皓还没说完，就被李四打断了。
“没有！”这人双眼通红，看向姜皓的目光里充斥着嘲讽，“谁会管？京兆府尹？他只在乎你们这些少爷！京里其他百姓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蒋大人是不会干的！”
“这种委屈，诸位怕是从未有过吧？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少爷，手握权力就沾沾自喜，以欺压我们这种人为乐！为什么不报官？因为凶手就是他柳巷彦的大儿子！柳旻！”
李四说到这里，有些疯了，几人听到也是震惊了，这辈分算下来，直接就乱套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他柳巷彦带我回去是良心发现吗？那是因为他怕，他怕他和他儿子上了一个歌姬的事情被捅出去！更怕丢了他那顶乌纱帽！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吗？因为他刚去过静安寺，主持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柳家未来无后，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费尽心思地保护柳旻，也不忘了我，哈哈哈哈哈，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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