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月恨不得把墨燃的脑袋敲爆。
她都说了这么明显,墨燃怎么,还不明白?
林淑月清咳一声∶“就是...参加南宫少主大婚......”
是夜,烛光昏暗,看不到脸。
可林淑月却清楚地看到墨燃神色一变。
墨燃嗤之以鼻,道“不可能,让师尊撞到了,我俩都得完。林师妹回去吧。”
林淑月不以为然,似乎早有准备。
“噢,那我就走了,”林淑月假意走掉,然后又补了句话,“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师尊你上一世......”
闻言,墨燃脸色大变,立即跳下床捂住她的口鼻。
“唔!”
林淑月转头看着墨燃,他脸色冷若冰霜,当真可怕极了。
“你用这个来威胁我?”
林淑月刚想说不是,又听见墨燃道∶“那还真是让你赌对了。”
之后薛蒙怎么也没想明白,连师昧都没去,为什么这个没到几天的小师妹就可以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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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一天晚上,薛正雍给每个人定做的喜宴衣衫都到了。这些衣服是他专程请了临沂的裁缝赶出来的,制式严正,线脚密实,样子都很漂亮,饶是薛蒙这样挑剔的人,收到衣服后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因为林淑月是临时塞进来的,所以她的没有。
就当大家为难的看着她时,林淑月却摆摆手说道∶“没事,我有一件淡绿色的裙子。”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薛正雍和王夫人早早地立在了山门前,等着赴会的其他三个人到来。第一个来的人是薛蒙,他往日里穿的都是死生之巅的蓝银软甲,总显得锋芒凌人。
但他今天穿着飘逸庄重的礼袍,头发也梳得简单,只留了一枚碧玉簪子,整个人的气质便有些不一样了,端的是雍容华贵,屐履风流。
看到父母,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自己的袖角,这才道:“爹爹,阿娘。”
薛正雍不禁赞叹道:“蒙儿真好看,和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夫人垂着一双美目,大约是被夫君这样夸奖,脸有些红了。
她跟薛蒙招了招手,说:“来,蒙儿,你过来。”
薛蒙立在她跟前,她便仰头瞧了他一会儿,眼神似有岁月荏苒,时光蹉跎,半晌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衣裳衬你,显得皮肤白,很不错。”
薛蒙便笑:“还不是我阿娘生的好。”
“你也就会嘴贫,跟你爹一个样子。”王夫人说着,有些感慨,“转眼都二十多年去了……”
薛蒙似乎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忽然笑容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但这半步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躲不过母亲的念叨。
果不其然,王夫人下一刻就拉着他,语重心长道:“蒙儿,今日我们是去儒风门,给南宫公子贺喜,你看看,你与他差不多年岁,是不是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林淑月的笑容瞬间转化为了酸。
她前世就没了母亲,父亲也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没空理她。
而这具身体的“林淑月”也差不多,小时丧母,好不容易到了十岁的生日。
“林淑月”外出回来一看,父亲早已身亡。
她不想打扰别人,就到某个旮沓里自己哭去了。
未散的晨雾,楚晚宁踩着湿润的青石板缓步行来,宽袍及第,衣袖飘摆。
他披着一件绣合欢衣袍,袍身是端正的月白色,缘口压着金丝线,随着步履移动,金线在阳光下隐隐淌动流波,束发的是一根白玉发簪,簪尾镶嵌了一朵红宝石雕成的梅花,整个人素净染着端庄,清冷带着孤高。
林淑月擦干眼泪,屁颠屁颠地跑到他们面前。
天神走到凡间,在山门前站定,皱了皱眉,看了薛正雍一眼。
“尊主。”
“哈哈,玉衡啊,衣服挺合身啊。”
楚晚宁抬手,一只线络和造型都极为繁复香囊,在半空晃动着,他道:“和礼袍一并送来的这个香囊,和寻常的不太一样。”
“啊,那是按临沂的绳艺打的,怎么了?”
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天神道长,微蹙剑眉,他说:“太难了,不会系,请尊主指点。”
薛正雍:“…………”
他教了楚晚宁三遍,楚晚宁还是绕不过去绳结,最后干脆放弃了,薛蒙看不下去,主动请缨帮师尊系香囊,三两下就在腰间佩好了,楚晚宁瞧着,很有些意外,赞许道:“不错。”
楚晚宁转头之际,偶然发觉林淑月眼角通红。
肯定是哭过了,于是乎皱着眉头问她∶“你怎么了?”
林淑月骤然一惊——
这也能被看出来?!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没事师尊,沙子进眼睛了。”
过了一会儿,墨燃也来了,他脸色不太好,林淑月估计是昨天被楚晚宁那一脚踹得太狠,又不好意思找人疗伤,别人肯定会问他这伤是谁踹的,他总不能说是轻薄了玉衡长老被踹的吧?
把派事务都暂交贪狼长老处理,薛正雍拿上请柬,携妻带子上路了。
有楚晚宁出行的阵列里,只要不是日程赶,往往都是坐马车的,这次也不例外。一行人悠哉悠哉,沿着官道慢慢往临沂去,一路上游山玩水,遇到些小妖小怪,也都顺手帮着除掉。
如此行了十来天,他们才到了岱城。
岱城的胭脂有名,一到城,薛正雍就先带着王夫人去买胭脂,薛蒙嫌弃他们老夫老妻还腻歪,搓搓鸡皮疙瘩,不肯跟上,和楚晚宁他们先找了个茶摊子小坐,等爹娘回来。
故地重游,师徒三人都有些感慨。
就当林淑月不存在吧。
薛蒙道:“可惜师昧不在,不然就和年前求剑的时候一模一样了,我们还能去旭映峰顶玩玩。”
墨燃笑道:“你也不怕假勾陈还守在那里,见你来了,拉你进湖底再叙叙旧。”
说道假勾陈,楚晚宁皱了皱眉头:“这五年间他似乎并无行动?”
墨燃道:“说不好,出过几次大乱子,都是悬案,跟神武有关的,我怀疑是他,但是也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