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恒看了他一会,被破晓前凉雾染过的眼神就回温了一点,有点无奈。
他正要去衣柜旁,摘卸掉一身的枪和局部小型防护甲等鸡零狗碎的东西,才刚一转身,陆必行又像诈尸一样爬了起来,眼睛也不睁,摸瞎摸到他身后。
林静恒回到门口换鞋,他就迈着梦游步跟到门口,拉开衣柜找东西,他就跟到衣柜前,进卫生间,他也要跟……这回被关在了外面。
陆必行对着上锁的卫生间门发了几秒的呆,打了个哈欠,醒了,他“嘶”了一声,用力扭了扭酸痛的脖筋,慢吞吞的反射弧这才跑完全程,带着点鼻音回答林静恒进门时的问题:“我不坐地上坐哪?你这破屋里就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
林静恒的声音混着水响,隔着一扇门传来:“床也没不让你坐,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吗?”】
“陆校长不行啊,冲进去啊,这个时候怂了就不是男人!”
舍不得陆校长套不到林静恒,图兰对那具躯体的眼馋已经顺着口水流下来,女流氓的行径一点没有收敛。
“林帅是在…”黄静姝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陆总冲进去我们岂不是就能看到林帅的那啥了嘛。”
白银十卫的部队文化可能就是弘扬流氓本质,大家丝毫没有客气一下的意图。
托马斯杨有样学样,捂住了柏松杨的眼睛,“统帅身材肯定超棒,再说了,都是男人,怎么占便宜陆总也不吃亏啊。”
“再说了,只要能得到统帅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受点罪我也可以!”
“我也是。”
湛卢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人类总是会做出某些迷惑性行为,这种集体释放荷尔蒙的现象应该就是书上说的追星的快乐了吧。
【林静恒可以脱光衣服,却不肯给任何人看伤口,在这方面,陆必行也被一视同仁。
陆必行等了他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只言片语,等得担惊受怕、筋疲力尽,中间还做了一个关于他不告而别的噩梦。
虽然知道姓林的就是这种人,无法苛责,陆必行心里还是不免有点窝火,窝火的表达方式,就是他伸手一扯自己的衣领,一巴掌拍上卫生间的门,叫嚣道:“占我便宜?来,开门,占!”
卫生间的门“刷”一下拉开了,陆必行猝不及防,拍门的手直接拍到了林静恒身上,温热的水珠从他头发上滴落,顺着宽而平整的肩头往下淌,流经胸口,又汇入分明的腹肌,陆必行活像摸了电门,“嗷”一嗓子缩回了爪,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了衣柜门上。】
“陆总害羞了呀哈哈哈!”
“我鼻血!卧槽,快快快,谁有纸,这身材不做模特都可惜了!”有没出息的。
毕竟出息也不能吃。
“统帅这腹肌,这身材,这种挑逗,陆总你行不行,不行换我去床上躺着!”图兰看到了肉体就没有原则了,用力的拍着大腿。
被拍到呲牙咧嘴的拜耳面目狰狞的试图摁住图兰给白银十卫留点最后的脸面,可惜那是个被打了兴奋剂的图兰将军,一把给他推边上去了。
“果然是年轻人,让我们这些个老头子看这些,可是够刺激的。”纳古斯嘴上说着不要,视线却一点也没挪开。
郑迪摸着下巴,他自认为抓到了林静恒的弱点,这个小兔崽子就是爱装老成,这不是在必行面前这么…怎么说来着,活色生香?
【林静恒本来就是故意逗他,嘴角飞快地颤了一下,屏住了没笑,面无表情地说:“走开,别捣乱。”
陆必行先是秉承了正人君子的好习惯,眼神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心想:“你敢露我还不敢看吗?”
于是他有点半身不遂地耸开双肩,故意放松了腿,往衣柜门上一靠,壮胆似的吹起了他的流氓哨,十分挑衅地看了回去,可是最近银河城进入了干季,天干物燥,昼夜温差变得很大,他在冰凉的地板上窝了半宿,不知是有些着凉上火还是怎样,鼻子忽然有点痒。
五秒之后,只见陆必行这个打肿脸充的“胖子”,在不服输的姿态里,从脖颈到脸皮,肉眼可见地一路缓缓红了上去,随后他把四仰八叉伸出去的两条腿缩了回来,把衣服往前拉了拉,非常耐人寻味地低头瞄了一眼什么,靠着大衣柜的姿势从螃蟹收缩成了虾米。
林静恒眼角浮起了一点不大明显的笑意,回手又把门虚掩上了。
陆必行好像对自己还有点不放心,手指在鼻子底下蹭来蹭去,确定没流出什么不体面的液体:“身材不错,将军,就是多了一条浴巾。”】
“为什么感觉陆总怎么这么可爱,打脸充胖子,摸鼻子太可爱了呀。”
“可能统帅就喜欢这种可爱类型的?”图兰有些神智不清的把头发扎成了双马尾。
“那条浴巾…能自己下来嘛。”想看。
【陆必行苦笑了一下:“知道,看过八卦,林将军是那个著名的‘将在外,爱谁谁’。”
“两年前,我要走,不会告诉你。”林静恒顿了顿,似乎觉得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似的,然而他迟疑了几秒,还是说了,“现在,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
陆必行吃了一惊。】
李弗兰嘿嘿一笑,“陆总对将军这个做派了解的很深入嘛。”
“之前在联盟就是,管委会都管不住将军,将军说的话谁敢反驳就滚蛋。”
【林静恒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即使有什么事必须离开一会,只要你还在,我就还会回来。”】
“这个这个!是不是统帅在那16年说过的,没想到啊,是在这个时间段作出的承诺。”
“所以统帅可以无条件依靠,他说到做到,从没有违约。”
【陆必行被这个意外收获砸得有点懵,已经忘了自己最开始在拐弯抹角地表达担心,他轻轻地屏住了呼吸:“两年前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呢?”
“两年前是朋友。”
陆必行本想问他“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后来想了想,鉴于他亲口承认过独眼鹰也是朋友,那看来“林氏朋友”就这个待遇,对自己还算挺客气了。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现在呢?将军,你平时在部队里说话也和挤牙膏一样吗?”
林静恒笑了一下,不吃这个激将,转头说:“我刚才吵你休息了,再睡一会吧。”
然而以陆必行的生命力,是能够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此时他已经自行满血复活,一步蹿了上去,一把搂住林静恒:“朋友往上,就是‘特别’朋友了,对不对?”
林静恒任他半夜撒欢,没说什么,心想:“不对。”
“特别朋友”是两头不确定的关系,往正无穷的方向发展,就是神魂颠倒,“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而假如有一天,或是感情淡了,或是相处不合,也有可能奔着负无穷去,轻的是“一拍两散,不相往来”,重的是“伤心愤懑,反成仇怨”。
但他不会的,林静恒想,他对陆必行,只有一头不确定,有下限,没有上限。
哪怕有一天这场春梦醒来,陆必行新鲜够了,烦了他的无聊无趣。】
薄荷弱弱的插嘴,“我怎么感觉,林帅对这段感情不太自信呢。”
“小姑娘,一看就涉世未深,你等着一会俩人干柴烈火上了,互相拥有了彼此,那还有这伤怀悲秋的心思。”图兰很懂。
“陆总实在是拿捏住了统帅的情绪,有下限没上限,还是统帅会疼媳妇。”
“谁说不是呢,陆总这种活泼的性格真的很能吃得住统帅,他在闹他在笑,谁给我针镇定剂!”
纳古斯难得没有调笑,表情有点严肃,“之前将军曾说过,要生一个活泼的孩子每天黏着静恒,脚前脚后的跟屁虫,现在看看静恒和必行,将军应该非常欣慰吧。”
“好了,看着两个孩子好不就够了,咱们肥水没流外人田,这是好事。”第三星系统帅适时的插科打诨。
【林静恒终于听出来了,陆必行今天晚上又撒娇又讲理,只是在小心地安慰他,他感觉得出自己对管委会的排斥,甚至会注意不提劳拉姓“格登”,字字句句都踮着脚似的。
林静恒心里像是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唔。”
陆必行冲他伸出手:“所以你能偶尔放松一点吗?好好睡一觉。”
林静恒扣住他的手,轻轻地在他手指上摩挲片刻,抬起眼,目光幽深:“你在这,让我怎么好好睡?”
陆必行直觉林静恒这句话不是嫌他占床要轰他走的意思,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林静恒略微一弯腰,凑到他面前:“我可以吗?”
陆必行无奈地想,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觉得这种时候,就算林静恒问他要命,他也只好屁颠屁颠地双手奉上。】
“我怎么感觉,陆总对统帅是没底线没上限呢…”
“我可以嘛?”托马斯杨东施效颦,一脸色眯眯的看着泊松杨。
“不可以,滚!”泊松杨怀疑他哥哥脑子有问题。
“老大这问的,磨磨唧唧的,快快快,片段可以加速吗,快继续,重点在后面啊!”
不用想这个已经完全不要脸面的是谁。
【电光石火间,没有实验过的青年理论家把从小黄书上看过的理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这种事情虽然发源于冲动,但还是很需要一点技术的,以林将军的“技术”,他今天全无准备,恐怕是得不得善终。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陆必行心里痛并快乐着想:“能得到林静恒,这算什么?豁出去了。”
不过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真到了那时候,还是不太容易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的。
陆必行强忍着难受没吭声,勒紧林静恒腰的胳膊上青筋都暴了出来。同时有意无意地往床头看了一眼——床头上有个紧急医药箱按钮,点开以后床头柜里有常备的医用设备和药,伸手就能够着。
林静恒却突然停了下来:“弄疼你了?”
陆必行咬着牙抽了口气,硬是冲他挤出一个微笑:“没有。”】
“我鼻血!为什么打码,我鼻血不想让打码!”图兰哀嚎。
几个老兵脸都有点红了,不得不说,两个年轻男人,身材还都不错,脸还好看,性张力真是十足,刺激极了。
“咳咳,就说静恒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都不准备准备。”郑迪恬着老脸,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老大这不是停了嘛,说明还没有上头到色欲熏心,况且这情况,还能停下来,我都佩服老大这定力。”
“就是陆总要受点苦了。”
流氓扎窝的开始不要脸,播放的片段却不合时宜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