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枳,你是不是和行止闹矛盾了,你们两个怎么了?”陈述忍了很久以后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宋枳回过了头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沉默,随后又听见她开口说:“我们没有怎么样,以后也不会怎么样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却在其中听到了坚定,听的陈述猛的一下把刹车踩了。宋枳没有想到这句话对于她来说有这么大的反应,差一点没有坐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目光很深沉,嘴里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知道吗,行止马上就要结婚了。”
宋枳和她用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儿,偏过了自己的头,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窗户外面,语气中很平静:“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吗?就会这样吗,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陈述平时很少对人生气,但是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都联系不上温行止,后来接电话的是她姐姐,她专门从国外飞了回来,就是为了能够赶上自己妹妹的订婚宴。
十年对于宋枳的守护这个暂时不说,但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和一个将近陌生的女人订婚,这个还是温行止吗?她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忍着痛放任她回古镇,每次一打电话过来就是只问她过得好不好,从来都不和她对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述心里认为,她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凭着温行止和她的姐妹关系,就凭她在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宋枳,关心着宋枳,所以,这件事情她必须知道。
宋枳抿了抿嘴唇,眼底中闪过了一丝的无措:“还能说什么,我们走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语气中所特有的挫败感连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到,努力的忍住了自己眼中的雾气,她迎面碰上了陈述恼怒的目光,“陈述,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对于她这十年的付出我没有任何可以回报的,不是没有过感动,只是……”只是我心里害怕,只是我是一个懦弱的人,这样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于是只能继续说,“可是,感动并不能代表爱情。”
沉默了半晌以后,陈述深深的凝视着她,很久以后才开口:“行止对你十年的付出不是要求你用爱来回报,即使不能够给她回应爱情,但是也不希望她一步错,步步错吧,难道你真的认为她订婚真的是因为爱情吗?是不是因为心里赌气,我觉得你应该比我心里更清楚。”
宋枳把头别了过去,不敢去看陈述目光中的逼迫感,长久的沉默了以后,她哑声:“我告诉过她,我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但是我没想到她……”
记忆瞬间就被拉回了离开时的前一个晚上,宋枳把温行止送下了楼。
“冷吗?”看见她双手环抱住胸口,温行止开口问了一句,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枳心里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用手弄了弄外套,让自己置身在她外套中的熟悉的气息,然后不开口,继续沉默着。
“你那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温行止从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以后,看到她有想要走的意思,就低声问她。
宋枳想到了那天她去监狱医院前把手机开机打电话给她,就在她的话几乎要冲出嘴的时候,宋贺的电话就已经打到了爸爸的手机里,于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和温行止说上话,就赶紧的急急忙忙的朝医院去了。
谁知道,这次去的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个样子。她还会再去吗。对于这个问题,她好像永远都搞不清楚答案。于是,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自己硬生生的憋回去了,想要永远的埋在自己的心里,埋一辈子,深深地埋起来,再也不提起。
“我不逼着问你,你也不用因为这个躲着我,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你那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要说什么?”轻轻的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中透露出了期盼,说没有感觉那是假的,那天她的欲说还休,她不相信她不会拒绝的。
“你都知道了证据是她主动交上去的,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不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温行止沉了沉声,“不是这一句。”
“你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所有的事情为什么都不问我一下?”她直直的看着她,嘴里就好像自言自语一样,“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吗?你以为你真的足够了解我吗?”
温行止深深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以后,送开了她的手,她问,“然后呢?”
“然后?”心头莫名的酸了起来,她又继续淡淡的说着,“还有,我还想说一句,谢谢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照顾,还有你对我的爱。”
“不需要这样。”她猛的打断了,不可置疑的问,“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吗?”灼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很久以后,才看到她点了点头,左胸口就好像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双手食指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因为太用力的原因,骨节都微微的泛白。
她突然沉默了,目光很深沉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了很多以前的回忆。过了很久以后,她又开口,“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低沉的声音,让她心里微微一颤,无法忽视她疲惫的面容下露出的泄气,咬紧了牙关,她很狠心的说,“因为我对你,并没有爱。”
轻轻地推开了车门,用背对着她,她这才悠悠的开口:“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十年已经够久了,我不需要任何人陪着我。”
她没有再出声,浓密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听见了旁边的车门关闭的声音,她才闭上了眼睛休息。
等到她走出了停车区域的时候,她的车子从她的身边疾驰而过,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现在了星空下,听到了一声很长的叹息,有一个很小的声音,低沉而又伤心的说:“对不起。”
“你告诉我,那你想说的真心话吗?”陈述沉着声音,“你真的怪温行止对你有所隐瞒,真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从来都很温和的陈述第一次对她这么的步步紧逼,对于她一阵见血的追问让她有点无所遁逃。宋枳感觉到心里有着力不从心,有一些招架不住。垂下了头,对于这个问题,终究还是无言以对。
“即使你们是普通的朋友,那也不能看着她犯错误吧,这可是关于她的终身幸福啊。”陈述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句话的语气和宋贺一模一样的。
一时间,没有什么想说的,心里也感觉五味杂陈的。
回到了公司以后,翻看着自己手里的方案,忽然就感觉有点意味阑珊,心里感觉很烦躁。强行的让自己把精神打起来,但还是频频出错,下班以后回到了宿舍,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双臂之间,低声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些什么,明明自己不怪她,明明自己也心里很清楚她的保护,对于她,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的踏出那一步?和黎离彻底断了以后,自己还是不能接受她。她不肯捅破她们之间的那层纸,她就一直和她打着擦边球,她进一步以后,她就吓得连忙逃走了。她根本就舍不得逼迫她,否则就不会让自己等了十年,反而是她,是她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眼前的画面一遍遍的闪过了她有神的目光,像水一样的温柔竟然变得很冷很疏离也很陌生,耳边一直都在回荡着她温柔的语句,稍纵即逝,又好像冰冷的雨水向她砸了过来。
心,好像被人用力的揪住,隐隐约约的传过来麻木般的疼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按下了几个数字。当听到电话另一头她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心跳又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沉默了很久以后,她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