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一瞬,便是二十余载之久。
二十五年间,青玉和花恋在有了青辰的第二年,便又有了小儿子江岚,为什么姓江,其中便有了故事。
二十年前 玄都 皇城
“皇上,丞相来信,说明天下午就能到达皇城。”一个士兵跪在江临仙的面前。
“这次出征情况如何?”江临仙已经没有当初的稚嫩,成熟稳重在他的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变化就要归功于江子城的耐心细心。
江临仙不懂的地方,江子城就陪着江临仙一点一点地思考,给江临仙提供解决问题的方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江临仙慢慢成长起来,现在已经可以真正的独当一面。
“大获全胜,只是丞相受了点伤。”士兵看着江临仙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你先下去吧。”
从天而降的指令让士兵如释重负,按照规矩说了“告退”便赶紧离开,生怕江临仙会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迁怒自己。
江临仙看着开启再关上的门,虽然心情不佳,但是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江子城明天就回来了。
半月之前,西北方暴乱,江子城瞒着江临仙整顿一部分兵马,带着梦魇的林霖和秦越也不和江临仙说一声就走了。恰巧那一段时间江临仙也忙,丞相府的人说丞相抱恙,他就没有起疑心,直到三天之后,江临仙终于得了空,便马不停蹄地去了丞相府,江临仙才知道江子城三天之前就出发了,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去阻止。
半个月过去了,江临仙已经没有了当初生气,但是对于江子城又骗自己,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次日,城门打开,百姓站在街道的两旁欢迎江子城凯旋而归,而江子城一路上东张西望,他看见了混在人群中的青玉与花恋,只是没有见到江临仙,心中便感觉到了无奈,好不容易哄好的弟弟,又生气了。
江子城回到皇城就去了书房,对外宣称是去复命,实则是为了哄人。谁叫自己上次答应小崽子不再骗他,但是这次自己又食言了。
“临仙,我进来了。”江子城也没有等江临仙回应自己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已是黄昏十分,夕阳的余晖不规则地掩映在书房的每个角落,一个影子从书柜的后面一闪而过,江子城笑了笑走上前准备寻人。
“丞相,请止步。皇上谕旨,丞相私自调兵,有违圣言,从今日起,禁足。”一个公公从屋外走了进来。
江子城听完之后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看着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方向,微愣片刻:“皇上不在书房吗?”
“不在,这份谕旨是皇上特地留下的。”公公神情从容,就好像一切就是如此。
江子城看着光影下攒动的人影失笑,手在桌上随意地翻了翻:“既然皇上不在,只能劳烦公公告知皇上,臣有要事相商,请他到丞相府一叙。”
“小的明白,恭送丞相。”公公等江子城走远才和角落里的人说话,“皇上,丞相已经离开了。”
“你退下吧。”江临仙没有从阴影里面走出来,只是下达了命令。
“是。”公公离开书房时将门带上了,留江临仙一个人在书房中。
江临仙坐在书案上,看着层层叠叠的奏折,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但是很快他就没了耐心。
很简单,他想知道江子城想和自己说什么,但是,他又害怕江子城和自己说什么。
现在朝政稳定,百姓安居乐业,一切都步入正轨。他已经没有理由让江子城留在皇城。之前自己装傻让江子城教自己治理朝政,也只是为了将人留在自己眼前,让他没有时间像从前一样为自己铺路。
江临仙从小就是活在江子城的目光下,哪怕离开玄都的十年,江子城也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去保护他。这就是一种奇妙的安全感,只要江子城在,他才能安心,不用担心再被丢下,在摔倒时,他也可以去哭泣,因为有一双手会再将自己拉起。
江临仙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纸条,上面的字迹他十分熟悉,是江子城的。
“哥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等你。”
江临仙拿起纸条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知己莫若兄。
江临仙输就输在江子城给予他的宠溺他不可能拒绝。就像小朋友渴望糖果一样,江临仙渴望的就是这份纯粹的感情。
纯粹是因为这只包含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心,与地位,时间,权利无关。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互惠互利。这其实就是寻常人家最普通的情感,而这份情感在皇族就是奢望,但是江子城做到了,所以他怎么舍得弃下。
江临仙进入暗门,一炷香之后,穿着便服的江临仙走出了书房。
丞相府 主厅
“进来吧。”江子城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是这个脚步声在靠近门时戛然而止,他知道江临仙在犹豫,所以他在替江临仙做了决定。
江临仙也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进,表情淡然,就像当初从金陵城回玄都的时候一样,眼神中没有温度,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有什么话说吧,你不是什么事都只是通知我而已,什么商量,也只是说的好听。”
“这次是哥不对,哥给你认错。”江子城想将手放在江临仙的肩上,却让江临仙躲了过去,江子城感觉到了江临仙的戾气也没有在意,“这次事态紧急,作为臣子我理应替你分忧,而你作为一国之君,只需要指点江山就好。”
“指点江山?我缺这点江山吗?我缺那一块地吗?谁要谁拿去好了,我绝对毫无怨言。”江子城的话说明了江临仙的猜想,又是和当初一样,抛下自己,只为了给自己铺路,不惜一切。
江子城知道江临仙在气头上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当做江临仙在发脾气:“已经坐上皇位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说的不是气话,我是认真的。我根本不在意这个皇位,这个江山。如果我需要自己最在意的人为我冲锋陷阵,我认怂,我自己走下龙椅,让贤。”
“临仙,哥这次真的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不用在意的。”都是在皇城里相依为命长大的孩子,江子城知道江临仙紧张自己,同样,江子城也会紧张江临仙,所以他才会担上兄长的责任,孤身前往,为江临仙扫除障碍。
“你还认为我只是生气你受伤吗!我是讨厌你不拿自己当回事,拿自己做我的挡箭牌,不拿自己的命当命。”江临仙忍不住开始翻起旧账,“我去金陵城的十年,你跳崖后的三年,你有没有一刻想过,我独自一人怎么生存!活着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能动的行尸走肉而已。”
“临仙,哥回来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问题,我会看着你成亲娶妻,看着你儿女双全,然后我才会……”江子城的话还没有说完,江临仙就将一柜子中的一卷书轴扔了过去。
“才会离开对吗!江子城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宠物吗?你以为你的安排对我而言就是幸福是吗!你到底有没有真正为我考虑过!”江临仙一听到江子城要离开就没有办法冷静,“既然你已经打算把我丢掉,你当初就不应该把我送到金陵城,让我在皇城自生自灭就好了,你装什么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