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喜欢，但是我不会。”花恋怜惜的摸着琴，她的出生不允许自己像大家闺秀那样，她的手一直都是拿着各种兵器，沾着他人的鲜血，她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放下烟光，就像现在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接触这古琴。

“恋恋，这琴叫做东隅，代表着日出东方，我希望这架琴可以给你带来希望，带来新的开始。不会，我教你弹琴，不想，我弹给你听，好吗？”青玉将自己的手搭在花恋摸琴的手，带着她的手在琴上滑动，奏出一篇篇不成段，不成曲的乐章。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没有人过来打扰他们，就是中午和晚上有人将饭菜送过来，青玉听到动静就出去拿，二人对坐着用餐，又像原来那般说笑，吃完饭之后又回到密室继续享受着二人时光。花恋坐在青玉的怀里，学着青玉的样子抚琴，是不是回头看着令自己着迷的英俊面容，突然遗忘了刚刚的烦恼，也想通了那个遗憾。

花恋眷恋青玉的笑容以及初见的洒脱，若遇见青玉一定要有失去，那么失去习武的机会换回一个执手一生的良人，她，不亏。

一生两人三餐四季，五味六欲七情八字，一切似缘非缘，只是一时恍然，恰是惊鸿一瞥，人间一遇，一眼万年。

没有人刻意地去青玉与花恋的院子打扰他们，花恋在短短两日之内渐渐地爱上了抚琴，她，学得很快基本上简单的琴谱已经没有问题了。花恋坐在琴旁，青玉就站在一边或坐在一侧，时不时指导一下，给花恋建议。

日子过得很快，三天宛若一瞬，既长不长，既短不短，朝升暮落，星野纷争又是一个熟悉的清晨。

“恋恋，醒了吗？”青玉和往日不同，今日的他背上背着东隅，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血影和一壶酒。

花恋笑着开门，踮起脚在青玉的眉间印上了一个吻：“早。”

“早。”青玉笑着轻啄了一下花恋的脸颊，“我们早吧。”

“嗯。”花恋也将自己的烟光带了出来，青玉看到之后愣了一下，花恋知道青玉的心思，“虽然没有办法发力，但是偶尔舞舞剑花还是可以的。”

“不要太勉强自己，你开心就行。”青玉见花恋释然的态度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他摸着花恋的长发，见花恋朝他微笑着，他也情不自禁的向上弯起了嘴角，“我们走吧。”花恋主动拉上青玉的手，点头表示同意。

金陵城 临渊崖

“恋恋，你觉得这里如何？”青玉站在崖边上，俯瞰崖下的郁郁葱葱，勾起了许多回忆，当年为了元夕宗少主资格他就在这里呆了三天，那时的三天没有一刻可以放松警惕，除了神出鬼没的野兽，也有自己家族和其他门派也在这个期间下了不少黑手。

“这里很美，可以让人真正的脱离尘世的喧嚣，短暂享受安宁。”花恋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仙境。

“这个地方叫做临渊崖，下面是羡鱼谷。从名字上看，似乎这个崖更危险，但是真正危险的地方是羡鱼谷。这个崖只是靠近而已，谷才是真正的渊，一不小心就掉入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阿玉，这里……你是不是在这里差点……”花恋听着青玉的描述，能猜出这里与青玉的过去有这联系。

“你猜得没有错，我差点死在这里。这里是成为元夕宗少主的考核地。每年都有人为了元夕宗这条大鱼前仆后继地进入羡鱼谷，而能真正出来的没有几个。羡鱼，羡鱼，成功是成为羡余，失败便是陷域，永远在这里，化作白骨也无人收尸。”

“还好，你活着。”

“对，我活着。有人没出来。”青玉想起当年逝去的人，“当年和我一起进去的人，有我的表哥青烨，他是因我而死。今天我就是再来看看他，告诉他弟弟有了一个魂牵梦绕的人，不再是一个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了。”

青玉将酒打开从山崖上撒下去：“哥，这是花恋，是阿玉喜欢的人，带来给你看看，还有三天我们就成亲了，你也祝福我吧！”青玉喊完眼角的泪顺着眼角滑落，当年，如果不是青烨不放心自己，青烨就应该和相恋三年的爱人成亲，现在孩子都应该有两三个了。

“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应该早就遇到嫂子了，希望你们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好好在一起，如果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我，不要再犯傻了，弟弟没用不能护你周全，我只想你好好活着。”青玉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自从出了这里他就没有勇气再来，青烨死后，他的爱人也受打击病逝了，两人只相差了三个月而已。

“哥，我是花恋，你的弟妹。”花恋拉进青玉的手，似乎在安慰鼓励他，“谢谢你，谢谢你保护阿玉，让我可以有机会遇到他。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是他给予我新的希望走出了阴霾重获幸福。”

花恋转头看了一下，发现青玉一直看着自己，花恋将他眼角的泪用手轻轻擦掉：“哥，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拼尽全力保护他，付出一切去爱他。所以，请你祝我们幸福，一辈子长长久久吧！”

青玉听完之后笑着看着花恋，轻轻亲她的唇，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是花恋知道青玉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青玉看着眼前的郁郁葱葱随着风发出声音，在谷中回荡，他抬头看着蓝天想着：这应该是表哥在祝福我吧，我一定会带着他的期望去过好以后的每一天，不辜负他，也不辜负身边的女孩。

“阿玉，表哥，听到了吗？”

“他一定听到了，而且他告诉我，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青玉抱着怀里的女孩站在崖边很久，花恋也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过了许久，青玉找了一个地方将东隅放下：“恋恋，东隅是表哥的，可惜的是，直到他和嫂子一直执着于同一个匠师制作的另外一把琴桑榆，想要将两把琴作为聘礼和嫁妆带入他们的新家，遗憾的是两人从头到尾的坚持，被哥的意外将计划好的未来直接归零了。”

“为什么会以琴作为信物，一般不是玉佩吗？”

“哥和嫂子都是通晓琴音，以琴相识，以琴相爱。世人都说，匠师一辈子只造了两把琴，而这个琴据说是匠师为了自己的爱人制作的，当时因为不是门当户对，女方家里将两人拆散了，尽管两人没有在一起，但是匠师将琴做好之后，还是将其中一把琴送给了女子，意思是，如果有机会以琴相认再续前缘。然而天不如人愿，女子家道中落，琴就在这时遗失在了世间，最终女子也没能留住匠师给予她最后的温暖。”

“东隅和桑榆是谁起的名字？”

“是匠师，东隅代表着美好的初恋，桑榆代表着以后的再会。匠师将美好的从前留给了自己的人，而留给自己的是以后无尽而又无望的等待。”

“所以说，东隅是那个女子手中的琴？”

“根据这些传言的确如此，而且世人目前还不知道匠师手上的琴到底长什么样子，甚至有人说，桑榆只是匠师留给女子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

“所以说，可能根本没有这把琴对吗？”

青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人能佐证，所以这一直是个没有答案的谜。有人根据东隅奇特的琴身猜测，桑榆的一侧应该能和东隅的一侧不规则切口重合。”

“阿玉，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们一起去找琴好不好，找到之后就送到这里，就当是了却了表哥的心事。”

“好，但是恋恋答应我，不要因为虚无缥缈的事拒绝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发生你都不要丢下我，让我们一同面对好吗？”

“嗯。”花恋从青玉的眼里读出了担心和忧伤，果然自己当初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让青玉害怕到事事注意，句句小心，她给青玉一个承诺顺便送上一个吻笑着说，“吻过了就是约定好了。”

青玉将琴找个地方放好，然后把花恋拉到自己身边做好：“我教你的第一个琴谱会弹了吗？”花恋点点头，不知道青玉的用意，青玉对她温柔一笑，“这是我表哥和嫂子谱的曲，让我以后一定要弹给爱人听，现在你会了，你来弹好吗？”

花恋知道青玉的心思，原来青玉带他到这里是为了让他重要的人都知道她，祝福他们。花恋的手在琴上拨动着，悠扬的琴声源源不断地回荡，青玉在一旁笑着看她，随后闭着眼睛聆听，享受宁静时两人心的零距离。

血影和烟光静静地交叠在一起，剑穗在风中飘荡纠缠，似一段分分离离的爱恋，注定风雨飘摇，却又缠缠绵绵，不离不弃。

玄都 皇城

“这几年在金陵城辛苦你了，隐姓埋名还易了容，孔兮。”江终裴窝在塌上，看着面前的人，此人正是三天前被青离驱逐出金陵城的杨府当家人孔兮。

“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只是那个蠢女人坏了我们的大事，小人已经将她处决了。”孔兮想到杨夫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又是咬牙切齿，觉得让她死得太便宜，他就应该让她生不如死。

“曝尸荒野！孔兮，你挺狠的。”江终裴眼里都是欣赏的目光，“其实没关系，只不过我们要提前实施计划了，公主该回家了。”

“陛下，公主回来之后……”孔兮露出了奸邪并且有些变态的模样，令人从内心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