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再见

俩人的到来可谓吸引了教室里的人，也包括那个男人。

顾森愣住了，眼前那个今他熟悉的人竟然是他高中时期的暗恋对象一一临迟。

几年没见，男人精致的面容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变得沉熟稳重。但这张脸无论过多少年，顾森仍旧不会忘，那些刻在心里的回忆直到现在也没有随时间消逝半分。

“临老师，我给你找的模特来了。顾森，身高体长又配合，包你满意。”

“顾森，这位是临老师，和你年纪相仿。”

见来者，临迟平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又平静了。

“进来坐着吧。”说着，指着中央的椅子，“那儿，随便摆个姿势，尽量轻松一点的。”

“好！”顾森心不在焉的回答 ，沉浸在遇见初恋的刺激中，麻木的坐上了中央的位置，脑子里也同样麻木着。

临迟合上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顾森。

可奈何对方低着头发呆，始终不敢抬头看向自己，他激讽一笑，努力装作不认识对方。

他无比希望对方能看他一眼，得到的却是对方的无视。

八年了，有时混蛋事做了，就一辈子别想渴求他人能够原谅，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就连与他对视的机会也不肯给吗?

程思似乎看出了俩人气氛过于微妙，压着嗓子低声问：“怎么，你认识？你俩这气氛不对啊。”

“嗯，高中初恋对象，好几年没见了。之前有点矛盾。”顾森答道。

顾森性取向这事他一直知道，当初刚知道这事时，自己介怀了很久，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听说同性恋，但又想到这么优秀的人绝对不能拱手让给其他老师，所以他自己一个人在天台抽烟消化了许久，接受了自己学生是同性恋这件事。

后来只要见到顾森和某个男人走的近，就不停八卦他的私人感情。被顾森噎过几会后，也很少八卦了。

他确实没想到认识了这么久清心寡欲的顾森竟然有过暗恋对象，不会这么多年的单身是为了等临迟吧。想到这儿，他沉寂多年的八卦之心又再次熊熊燃起。

似乎是太了解程思的为人，他小声地对程思说：“别瞎八卦，我跟他没什么瓜葛了，顶多也就算个同学。”

程思虽然很想现在拉着顾森刨根问底，但无奈顾森得先把眼前的活很做了，只好闭嘴憋着。

几个小时后，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过程。中途一直被临迟看着，导致他一动不敢动，虽然摆的是一个很轻松的动作，可连着几个小时，顾森身体已经僵到动不了了。

偏偏这时程思不知道跑哪去了，大多数人都急着吃饭，教室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顾森瞥了一眼临迟，那人慢条斯里地收拾着东西，跟从前一样磨唧。但顾森宁愿僵死在这也绝不想求助临迟。

这都什么事呀，遇见初恋对象已经够尴尬，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还只能求助初恋对象。顾森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要我帮忙吗?”那个慢条斯里的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顾森面前，弯着身子问道。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窘迫，干脆走掉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帮自己。

顾森抬起眼皮看向临迟，临迟身体前倾着，见顾森迟迟不答，于是又向前挪了一小步，想听到他的回答。

俩人的距离又拉近一点，顾森敢肯定如果这时不给他答复，这个男人还可以再更近一步，他实在是怕了，迫切的想与男人拉开距离，于是答道：“拜托了，临先生。”

临先生?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自己多么想修复这段破裂的关系，可是他却一副想离自己远远的表情，让他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多么可笑，明明是自己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竟然还希望能修复这段破裂不堪的关系。

临迟伸出手将顾森扶起来，然后感受到那份属于顾森的温度才握住便消散了。

“谢谢您。”

没等临迟回答，顾森不顾身体的僵硬己经快步走出门外了。

“不……用谢。”临迟自顾自地答道。

刚走出门外，顾森几乎逃荒似的跑出了大楼，“顾森，你贱不贱，他当年那样对你，你却还是对他心动。骂你是个贱骨头骂的对，你活该被抛弃。”

说罢，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样，无力地靠在墙边。

他没有办法去恨临迟，去排斥临迟，他只恨自己的懦弱和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