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

　　李昀这样一说，殷真真才恍然明白，卧山虎之前在意她对李昀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李昀的身上确实存在着与周小海相似的点。

　　明明可以摆脱土匪的情况下，却一反常态地留在了土匪的眼皮子底下。

　　这无声的挑衅，搁谁谁心里都发毛。

　　再说，土匪肯定是在做着不法的勾当，长期被一双眼睛盯着，也不是事儿。所以即便是像李夫子这样安分守己，也难逃被找茬儿除掉的命运。

　　守山豺一觉醒来，殷真真大概率就不在又一村了，用脚也能想到，他对殷真真的仇恨，一定会加诸在李昀的身上。

　　殷真真望着高岗上土匪的山寨，再看看其阴影笼罩下的李昀，以及孩子们的未来，突然想进去山寨一趟。

　　周小海他虽然熟知又一村土匪的情况，但未必有命把消息带出去。

　　反正来都来了，哪怕仅仅是了解一下这股土匪的质量，也比过其大门而不入，事后后悔的好。

　　“李夫子，我要去土匪的寨子里转一转。”

　　李昀有些吃惊，他冲殷真真无声地摇了摇头，不想让殷真真去冒险。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告诉你一声，是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李昀没再阻拦，让开了去往高岗的路。

　　从菜园到高岗约有半里，殷真真去的时候，四周望过来许多好奇的眼睛，有老有少。

　　殷真真没有去回看这些目光，包括她做出去往匪寨的决定后，刻意地把李昀落在身后，她想尽可能的把对别人的拖累降到最低。

　　十步开外，就是匪寨的大门。

　　那黑漆漆的铁门上，光秃秃的，不见兽首扣环的影子。殷真真看了许久，恍惚间觉得这设计像极了现代监狱的大门。

　　她立刻被自己这联想给逗笑了，然后带着笑意，叩响了寨门。

　　土匪显然没有接到接待的指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殷真真也不追着为难这些小喽啰，她搬了块儿石头，垫在了屁股底下。等着喽啰们一层层上报，又或者卧山虎撑船归来。

　　闲来无事，她忽然想起了郭德纲经常唱的小曲《百忍图》，又叫《劝善歌》，心里想着，嘴上便哼唱了出来。

　　一句“为争名把利捞，难免死生路一条……”殷真真从日头西斜唱到黄昏时分，匪寨的大门才轰隆隆地朝内打开。

　　“四贝勒，在下盘山豹，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匪寨中走出的这个汉子不卑不亢，又有礼数，看起来是豺狼虎豹四位之一，排名第一的正常人。

　　“好说好说。我来呢，是因为卧山虎说‘寨子里有三千匪兵，可随时供我调用’，我是个追求稳妥的人，所以来看一看，三千兵马何在。”

　　盘山豹那表情像是听到了极其离谱的事情，他反问道：“卧山虎这么跟您说的啊？”

　　“对。”

　　“卧山虎吧，他——”盘山豹顿了一下，“他向来跑外务，对寨子的内务不太了解，所以有些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