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一潭死水,水底下却有暗流涌动,当船上满载三人之后,吃水过半的小船四周便传来细小的摩擦声。
殷真真一把抓住阿潼的手,寻求些许安慰。
苏公公连忙跑过来,站在岸边,安慰道:“爷您洪福齐天,只管放心去吧,奴才给您跪经祈祷,静待您回。”
“等下我返程时,也还是一场硬仗,你在这段时间千万休养生息,莫再费神。我这样说,自有我的道理,苏公公,你听还是不听?”
一路以来,他们脚下踩得都是湿泥,而湿泥之中虫子颇多。苏公公是个实诚的人,他说跪经,那一定是跪下诵经。
殷真真尚不知此行要耗费多长时间,苏公公何必这样消耗心神呢?还不如保存体力,逃跑的时候不拖后腿。
“奴才谨遵贝勒爷教诲。”
“哗啦——”
卧山虎摇着小桨,使小船离了岸。
殷真真神经一紧,她紧抓着阿潼的胳膊,闭上了眼睛,开启了入定模式。
阿潼的手臂已经有些麻木了,他自己虽然也紧张,但是作为特务的专业素养,时刻约束着他的行为。
方才他们这些人虽然自芦苇荡里奔出,却只是漫无目的地乱跑乱钻,还未深入至此,连水潭的影子都没看到。
早些时候,阿潼他们这群人被土匪零散地丢弃在芦苇荡中。
那时天色很暗,兼视线被两米多高的芦苇群遮蔽,等他们醒来之后,发现四周除了虫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纵然是阿潼也不禁胆寒,他深处其中,只觉得是被天地遗弃了一般。
随后划破寂静的一声惨叫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阿潼这才想起,这周围或许还有其他的清兵。
于是一群人无头苍蝇一样在芦苇荡中乱窜,直到他们通过卧山虎留下的那条唯一的路径,到达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囚牢——一片隔绝在沼泽和深潭之间的陆地。
“堂堂清朝护卫也不过如此么,被虎爷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阿潼等人在陆地上越聚越多,逐渐便占满了整块地面。
眼见着还是不停的有人涌过来,阿潼呼喊着让他们别再来了。
“后头……后头有猪婆龙追我们。不跑……难道等死么?”
猪婆龙?这传说是浅水中的一霸,阿潼自忖不是周处,没有那下水斩蛟的能耐,便把矛头对准了卧山虎。
“你将我们驱赶至此,究竟想做什么?”
卧山虎也注意到了阿潼,他拍手笑道:“这位小兄弟问得极好。我把你们圈在此处,要做什么呢?特别想知道么?”
“有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卧山虎张弓搭箭,瞄准了嘴硬的阿潼,想以此来震慑于这个小兵。
阿潼却识破了卧山虎佯装作势的伎俩,直挺挺地走到陆地的边缘,挑衅似的看着对方。
“得,我还真不能射死你。你们四贝勒给我下了死命令,要留活口,他呢,有事儿要做,你们这些人碍事儿,就先寄放在我这里,等大人的事儿谈完了,他就会来接你们回去。要乖乖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