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匪徒们都被卸了胳膊、塞住了嘴,六个为一组,背对着捆成一圈。护军统领又给每个圈子分别安插进两名兵丁,兵丁背对着背,看守外围的匪徒。他们这一对对组合排列,远远看着特别像静止状态下的齿轮。
埋伏在半里之外的匪徒在约定好的时间没有等到同伴的满载而归,竟然不疑有他地朝篝火处摸了过来。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比夜风拂叶的声音嘈杂多了,连殷真真都听出了异常。
不过眨眼之间,护军统领便率人将他们擒下。
“你……你们怎么没被瘴气迷晕?”
杂鱼匪徒头头——大杂鱼用他那漏风的嘴问道。
“祛瘴丹了解一下。五两银子一颗,一颗能顶两个时辰。”
“五两?这也太贵了!”
苏公公刚提及祛瘴丹的市价,大杂鱼便惊呼昂贵。
南方多瘴气,也只有南下办事的人才会选购,市场就摆在那里,价格自然是居高不下。
“俺们寨子里自己做的避障丹也可管用,这要是拿到你们那里去卖,岂不是赚大发了!”
大杂鱼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不忘憧憬未来,看来还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对,一招鲜吃遍天,像你们这种有手艺的人,即便不做土匪,做个药郎也能存身立命。”
得到了鼓励的大杂鱼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殷真真,问道:“你这么说,是会放过我们的意思?”
“你们拦路抢劫,犯得是刑法,放不放的也是——”
苏公公眼见殷真真要铁面无私,立刻截住了话头,“虽说放不放的,自有县官老爷做主,可在我们主子面前,别说县官,就算是京官,也是只有站的份儿。你们可懂我的意思?”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杂鱼立刻表示:“咱们都听这位大爷的。”
除了那个头铁的土匪不领情地冷哼一声之外,其他的土匪均俯首帖耳。
在大家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太阳再度从东方升起,阳光透过林木的枝丫,照射在只余下灰烬的篝火上。
“爷,您稍微吃点儿饼子垫一垫,等咱们到了驿站,再好好地休整一番。”
苏公公几乎一夜没合眼,一脸的疲倦。
“阿潼他们回来了吗?”
昨夜,护军统领将剩下的土匪们捆绑好了过后,才忽然想到阿潼带着他那些兵还没回来。
按理说,阿潼他们是摸土匪们情况去了,合该和留守的军士一道儿,把这些土匪们包了饺子,怎么土匪们都收拾完了,他们反倒一个回来的都没?难不成迷路了?
因担心动摇军心,大家全没声张。殷真真在苏公公的陪同下,上了马车休息,护军统领也绝口不提,只履行守卫之责。
可一夜过去,他们还没回来,这事儿可不寻常,即便殷真真她们再想瞒,也瞒不住了。
“都起来!”
护军统领将土匪们通通叫醒,手里牵着他们身后的绳子,像牧羊一样,让这群人在前头带路。
土匪们束手束脚地也没休息好,一个个迷迷瞪瞪,左顾右看,大约还在回忆怎么就落得这副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