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刚刚死了同事——翠绿,对管家的小心求饶,显然是没有半点触动,打心底的蔑视化作穿过鼻腔的一记冷哼。
“用人命来开玩笑,十阿哥家的家风还真是彪悍,简直与圣上仁慈治下的主张背道而驰。我来问你,胆敢违逆圣意者,该当何罪?”
“这……倒也扯不上那个高度吧……”
管家觉得他们这场争斗,充其量算作兄弟阋墙的家事,或者两派人马的械斗而已。
“哼!我原以为你只是无知,听了你刚才那句话才知道,圣上的话你是一字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
“奴才不敢!奴才冤枉!”
黑衣人却没听管家狡辩喊冤,管家不在意的事情,那就由圣上属意的、脱身于暗卫的特务组织——通天衢的各位来告诉他。
“胆敢违逆圣意者,该当何罪?”
黑衣人振臂一呼,通天衢的同事们立刻响应。
“诛九族!”
齐刷刷地声音从他们胸膛中涌出,虽然人数不过敌人数的十分之一,气势却足以完全压倒对方。
这群人常年隐于暗处,专为皇家清理“沟渠道路垃圾”而设。
他们的忠贞更加含蓄隐忍,向来不为外人道,这对于以建功立业为奋斗目标的壮志儿郎而言,无疑是憋屈的事情。
然而,在今晚,他们的忠君之情,终于可以在人前畅快淋漓地呐喊出来,不可谓不激动人心。
如此声势,使得弓弩手们望而却步。
黑衣人们对于国家、对于君主那样炙热而浓烈的归属感,是他们这群私养于府的、同样不见天日的、重利之下的勇夫们所未能有的。
管家被那三个字吓得几近懵逼,他状若懵懂地问黑衣人,“诛九族是诛我的?还是诛我家爷”……的?
这话还没完全讲完,身后那群感到被冒犯的黑衣人又的给管家下了新的判罚:“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管家看着那些位像极了庙里怒目金刚的脸,不禁捂住了脸,哭道:“太吓人了!”
“让弓弩手放下武器,退到一旁!”
黑衣人收紧了血滴子,那锋利的刀刃再聚拢一毫米,就能给管家做个环切手术。
“听——他的。”管家颐指气使惯了,他下意识地命令弓弩手们按照黑衣人的要求行事,没注意讲第一个字时,用力吸气的动作大了一些,他的脖颈那一圈皮肤因为割开了一条细细的伤口,骤然觉得皮放松了一些,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新鲜的刺痛感。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血滴子给割伤了,为了防止二次伤害,不得不将说话的声音放缓放柔,又缓缓地调整了呼吸的强弱,但伤口处的皮肤受到伤害后发出的颤栗,依然不断地轻触着利刃,刺激着他的痛感神经。
“都……都放下武器,不然,等这事儿过去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一般来说,只要管家发了话,那些拿钱卖命的弓弩手们都会退后一步,毕竟给他们开工资的是十阿哥,但是真正发工资的却是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