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上哪儿知道去。平时问一句都要给人臊红了脸!也只有我这过来人说这话没人挑刺儿。”
“嗯。那我先走了。”
“等等。”奶娘将二月拦下,用帕子给她嘴角上的油脂擦拭掉,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快去吧,别让格格等急了。”
二月刚刚离开,小丫鬟小蚕便挑帘子走了进来,“奶娘,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奶娘看着这个面相讨喜的女孩子,想到了自己那两个女儿,不由得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想问问你翠果姑娘的身体可好些了?我见今日仍然是二月姑娘来端饭,以前都翠果姑娘亲力亲为的。”
小蚕叹了口气,“奶娘您不知道,翠果姐姐仿佛是被吓得狠了,一直噩梦缠身,昨天一夜都没能好好睡一觉。昨晚上二月姐姐前来传话说‘格格心疼翠果姐姐,便让她先养着,不用在近前伺候’,然后又说怕过了病气给格格,怕翠果姐姐夜里吵到格格,让搬到了柴房附近。她走后,翠果姐姐好伤心呢!”
奶娘想起二月那溢于言表的喜悦,想起昨天她还说想要摸鱼的话,没想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爱背后使劲儿。直道:“现在的小姑娘说话怎么都口不照心的。”
“现在李格格身边是二月一个人照顾么?还是和往日里跟二月姑娘相熟的姑娘们一起照顾?”
小蚕知道奶娘问这话的意思,她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有二月姐姐贴身服侍,其他的姐姐也都只在外头伺候。”
“她们是不是颇有怨怼?”
小蚕赶忙摇了摇手,“奶娘这话小蚕不敢回答。小蚕的娘亲总是告诫小蚕,做人要本分,才是这世间的生存之道。”
这院子里的侍女虽然并无品级之分,但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大秤。谁与谁是同一级别,达到哪种程度才算是更上层楼,这些标准在大家心中都是心照不宣的。
处于第一阶梯的翠果生病了,第二梯队的二月率先挤了上去,那么原来同在第二梯队的人对于二月的行为既羡慕又嫉妒,她们从内心里觉得二月是趁人之危,她如今的位置得来不正。
为了扫除这种局面,二月率先开始对第三梯队,比如说小蚕这些小丫头进行笼络,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小蚕如今年少,没有对未来那么许多设想,只考虑到二月对于其他姐姐的薄情,便觉得这个姐姐靠不住,于是婉拒了二月的示好。
二月一气之下,要她去日夜守着翠果。
其实守着翠果姐姐也没什么不好的,翠果姐姐除了在睡梦中癫狂一点儿,醒着的时候虽然有气无力,但是很照顾她,从来不颐指气使地使唤她。
小蚕现在还不知道权利的好处,她只想待在一个舒适区,最好永远不要离开。
正是这一份单纯,让她在这场侍女之间的硝烟中得以存活下来。
往日里,奶娘一个编外人员是不被允许进入到贝勒府中去的,但今日仿佛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