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天的号角声中,康熙的銮驾由远及近。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群臣叩首三呼万岁。南郭真真埋首其中,有些滥竽充数的味道。
康熙刚刚巡幸了自己的江山,又看到这么些为大清服务的臣工,内心是既骄傲又喜悦的。
但他深知为人应该戒骄戒躁,身为帝王更要如此。
税收将近,下派到各个地方的催税官员还没有完全落实。这其中就包括他的宝贝儿子太子胤礽搞出来的麻烦。
如何妥善的处理盐茶道,如何让催税官员顺利接手江南的税收,如何整顿江南官场这一池污淖,首先让他想到的人就是承继粘杆处的胤祥。
这个儿子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又颇为沉稳,极有他年少时的影子。可若直接派他去,目标显然太大,江南官场官官相护,别说收税,就是查案都困阻重重。
最好是能有个打掩护的人,这个人在明吸引炮火,胤祥在暗处放开手脚去清查。只是这只炮灰的人选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朝为官的人中,家世显赫谁能越过太子,位高权重最终也是在太子手下做事,所以在审查盐茶道的贪污上,多多少少都要顾及太子的面子,也要为家族以后的荣辱所考虑,那由他们来处置的结果就大打折扣了。
要是太子能懂他作为帝王与君父的不易,主动断了江南的关系网该有多好啊。
“傻孩子,这大清的江山不迟早是你的吗?可别做那些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傻事儿。”
康熙长叹一声,让众人平身。
太子接着上前,跪在康熙面前,他紧咬牙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汗阿玛,儿子糊涂,错用了小人,让百姓蒙遭苦难,特此前来请罪。这封卷轴是江南省盐茶司的一位小吏冒死呈上的罪证,请汗阿玛过目。”
康熙对于太子的认错态度是倍感欣慰的,他从公公手里接过卷轴,只见那上头有人以鲜血为墨,写就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一字一句尽是对盐茶道的控诉。
自盐茶道上任以来,所有收受的贿赂以及罔害的人命仿佛鞭影,抽在大清朝那表面光鲜亮丽的锦袍上。
太子一向爱面子,他居然肯跪在天下臣民面前,自忏过错,是付出了莫大的勇气。
单就这一点,康熙便很欣慰。他给大清朝选的这个接班人,至少是有担当的。
“太子年轻,难免犯错。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盐茶道的事情朕已知晓,其中牵涉人员,朕会派人搜捕,到时绝对会还百姓还天下一个公道。”
在“皇上圣明”的吹捧中,康熙坐着轿辇朝紫禁城走去。而他的臣子们,则步行穿过清朝的主干道,浩浩荡荡地跟在后头。
“原来真的是做梦啊——”
殷真真带着遗憾把目光从周围的人群中收回。
没有戚穷的慷慨陈词,没有府兵甲乙的死而复生,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殷真真垂头丧气,眼里没有半分喜悦。
“汗阿玛回来,怎么四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十四阿哥好奇地打量着殷真真。
殷真真一个白眼翻上了天,也没惯着这个搞不清楚立场的熊孩子:“我高兴与否跟你何干,你这么在意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