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真真刚一进庙,一股刺鼻的骚味儿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厥过去。
现在正值夏秋交季,暑热袭人,戚穷身上到处都是流脓的伤口,苍蝇将他当做虫卵的温巢。
再加上他因为伤势太重,吃喝拉撒睡基本上没挪过地方,这样糟糕的环境下,戚穷居然能撑到现在,生命力可谓顽强。
“爷,这人身上的伤不一般,恐怕是带着案子的。”
殷真真虽然不懂验伤,但是哪有一个正常人会身中数刀,倒在破庙里的?
这人身上一定有故事,而且可能牵扯出来别的事情,只是这目前都不是殷真真考虑的事情,她想着尽快将这人送医。
若是老天垂幸,他活了过来,那便立刻带他去城里登记户口,查一查他的背景。
殷真真提出想救人的想法后,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莽撞。
她担心戚穷是个穷凶极恶的人,若是自己施救,岂不是在倒行逆施,助纣为虐?
但一想到路麻这个嘴硬心软的乞丐都愿意为戚穷奔波,可见戚穷大概率不是个坏人。
路麻坐在树下等了又等,他将那五个数来来回回念了许多遍,把自己的赌注添了又减,减了又添,还是没能等到殷真真出来。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戚穷于这大善人来讲,只是路人一个,他们之间又没有利益关系,不能是在亲手照顾戚穷吧?
这时,乞丐带着大夫也匆匆赶来,见到路麻一人在路旁休息,便问道:“那位爷呢?你怎么没陪着?”
乞丐带着样子的谄媚,让路麻十分厌恶。
“爷?什么爷?你跟我都是孤家寡人,哪里又窜出来的爷?如果你指的是给钱的大善人,那么你的那位爷在破庙里。”
乞丐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他每天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还谈什么气节?填饱肚皮才是最重要的。
殷真真跟府兵正在归置庙里的杂物,给大夫施药救人腾出足够的空间。
毕竟她对医术一无所知,但是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这就是那位病人?”
大夫一脸凝重地蹲在戚穷身旁,替他号脉。
“情况不太好。”
“会死吗?”殷真真则悬着心等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一切都要靠他的意志力了,老夫尽力而为,将这些外伤极力医治。”
那就是还有门。殷真真看着戚穷,露出了笑容。
“这位大夫,您看可以把他转至您家医馆治疗吗?这个破庙实在不是疗伤的地方。”
“只是——这位爷,借一步说话。”
殷真真跟了过去。
“他身上的刀伤太过于明显,老夫的医馆虽然也秉持着悬壶济世的理念,但是到底是养家糊口的营生,里头供职着好几位伙计。老夫担心会不会有人来找他的茬?届时,连累了老夫的药店,属实是无妄之灾呀。”
大夫说得很委婉,殷真真想着要是另外找个地方倒也成,但是还得另花钱。
她回头看到自己的两个府兵,想到还有其他的没跟来的,不如,就将眼前这二位派到药店出一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