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怎么看着这栗子糕发呆呀?”
额公公拍了拍殷真真的手背,问道。
“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额公公,你还记得吗?在孝懿仁皇后的八公主去世前夕,你也给我送过这样一盒栗子糕。”
“呀!四阿哥竟然还记得呢?”额公公也犹自感叹着,“当年还是四阿哥机灵,才使得咱们全身而退,事后想想,真的是好险好险。”
“确实。”
“不过,这人生际事向来荒诞无理。八公主去世后,咱们德妃娘娘迅速被孝懿仁皇后拉入阵营,用以挟制宠冠后宫的宜妃,而孝懿仁皇后为了自己的族人,也擦干了眼泪,重新振作起来,在皇贵妃的位置上又苦熬了那些年,一是为了等待她的妹妹——如今的佟妃娘娘长大成人,挑起家族的企望;这另一个呀,也是为了防止温僖贵妃再上层楼,向她的亲姐姐孝昭仁皇后看齐,挡住了佟佳氏姑娘的进封之路。如今,佟妃娘娘熬死了温僖贵妃,成了宫里家族第一等荣耀的妃子,也算不负所托。纵然这宫里鲜花年年开不尽,这位分却是谁也撼动不了的。”
殷真真最爱听这种宫中秘闻八卦,她边听边吃,不一会儿,那盘栗子糕竟然全部送进了肚子里。
额公公看了之后,再加上刚又忆起与原主的那段共患难的经历,竟然调动起他那根儿百转柔肠,红了眼眶。
“四阿哥快喝杯茶往下顺顺吧,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吃东西不加节制呢?万一积食烧心了,难受的可是自己。若传出去,又难免叫人笑话不稳重。”
殷真真震惊于额公公情绪上的转变,想当初她刚刚魂穿到此,第一次去德妃的永和宫吃饭,也是这位额公公接待的他。
那时候对原主和对十四阿哥可是两副面孔,如今怎么又是一副如此感性的样子?一点点小事也会红了眼,不愧是在宫里混了一二十年的老油条子,真是一条过的好演技。
不过,此情此景的烘托下,殷真真突然想到原主与德妃之间的心结,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起身奔内室,取出了她给德妃娘娘写的那些信。
“这是信?”额公公难以置信地翻着那竹篓里的信封,又问:“是给谁的?”
“全都是我给额娘的。”
“全部?”
“不止。以后还会有的。”
“奴才斗胆问下,都是些什么内容呢?您要知道这宫里头检查严格,若是有些不便书面呈上的,还需挑拣出来,您口述给奴才,奴才一定转述给德妃娘娘。”
“不用,都是我对额娘的问候。孝懿仁娘娘走时,我还年幼,不懂额娘的良苦用心,觉得额娘对我不太关注。直到我自己将要做阿玛,才意识到额娘的不易。我如今不能时时侍奉在侧,想着若是能够有这些信件在,额娘想我了,就能拿起来看看。”
“四阿哥有心了。既然是家信,那奴才就不一一检查了。想必娘娘看到这些信,也会感慨四阿哥的孝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