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视角大约只到殷真真的腰间。
同样的时间点,放学后的小四阿哥回到了孝懿仁皇后的住处,彼时,也是这位公公来访,但是脸庞要年轻很多。
公公对孝懿仁皇后身边的宫女说着吉祥话,想把这盒子里的栗子糕送到小四阿哥手中,可是那宫女不像是好说话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往外头轰人。
小四阿哥是认得额公公的,因为有人告诉他,这是他亲额娘身边的总领太监。
“嬷嬷,我能吃那栗子糕吗?”
此话一出,一旁推搡的两人都静了下来,额公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宫女却狐疑地看着小四阿哥,斟酌着这位爷是否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四阿哥很想吃的话,咱们厨房也能做。只是皇贵妃娘娘刚刚生产完,身子还未恢复,只怕腾不出手。不过,既然四阿哥想吃,奴婢做也一样。”
这怎么一样呢?一个是额娘对孩子的爱,一个是仆从对主上的应付。
小四阿哥还未答话,便听到门外有宫人惊慌失措地喊太医,宫女拦住同伴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皇贵妃的小公主不大好了,现下急忙召了太医来看。
说罢,俩人用排斥的目光看着额公公,仿佛有些怨怼额公公昨日不来,前日不来,偏偏今日来送吃的,她们娘娘到底是哪里苛待了四阿哥,得他亲额娘巴巴地派人来送吃的。
小公主忽然生病,怕不是这德妃派来的人冲撞的。
还是说这德妃想趁着风头正盛,将皇贵妃辛苦养大的儿子要回去?
额公公越想越多,直吓得他冷汗浸湿了后背。
“公公是德娘娘宫里的吧?”
恰在这时,小四阿哥好死不死地问了这个问题,额公公真想一头撞死,也免得再看那俩宫女的白眼。
“额,是。四阿哥竟然记得奴才。”
额公公又将话尾扯到了小四阿哥头上,他心里暗道:“孩子,别怪我拿你当挡箭牌,实在是人各有命,你顶多被骂几句,公公我很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这栗子糕是德娘娘做的?”
“正是。”
“既是如此,那便是德娘娘的一番舐犊之情,正如额娘对我对妹妹那样。嬷嬷,我想请额公公将这食盒中的栗子糕,与我一起去佛龛前供上,为妹妹祈福。”
“四阿哥与公主的同胞之谊让奴才泪目,相信天亦有情,小公主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嗯。”
小四阿哥抬脚往内殿走,那里常年供奉着一只佛龛,供皇贵妃礼佛所用。
“四阿哥!”
额公公正暗自庆幸,终于转危为安,能够早点远离是非之地了,身后却突然传来嬷嬷的声音。
“嬷嬷有话请讲。”
小四阿哥倒比额公公还要镇定几分,他不疾不徐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宫女,静待她有何下文。
“四阿哥还饿吗?奴婢是否要立刻为您准备栗子糕?”
“不必了,咱们用这个时间给小公主做祝祷去吧。”
宫女皱了皱眉,小四阿哥以退为进,无疑是在打她的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