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变

齐格格在东跨院里住着，平时爱养些花草，一瀑绿藤间，不时地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你这院子清新优雅得很，只是草木多，容易招蚊子。我记得夜来香和薄荷可以驱蚊，不妨也种上一些，免受蚊虫叮咬之苦。”

“爷说得，可是这？”齐格格素手一指，墙角边特地腾出来一片地方，种上了薄荷。

而七里香因还未到花期，还没有吐露芬芳。

“呀！原来这话我曾经说过的，自己竟然忘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儿了，爷不记得也正常。”

殷真真在桌子前坐定，笑看齐格格给自己盛饭，道：“你却记得这样清楚。”

“那时正值夏日，夜空深沉如碧潭，几颗星子闪烁其间，爷与妾身将凉席子铺在那中庭院中，捧着冰镇酸梅汤，乘凉。谁知却被几只蚊虫败了兴致，叫妾身好不懊恼。”

“哦。”殷真真咬了口花卷，心想：那蚊子一定是在绮月风花的兴头上捣乱来着，以至于让齐格格给记到了如今。

“这是爷爱喝的牛乳燕麦粥，妾身给您再添一碗。”

“你每日都会准备我爱吃的食物，然后等着我来吗？”

殷真真这话问得傻气，齐格格却听得恍如昨日。

她是在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进府伺候的，那时的爷胸无城府，一派天真纯朴。

因为照顾他的先皇后病逝，而德妃娘娘一颗心都扑在十四阿哥身上，爷像个可怜娃一样，每日呆呆地上学下学。

齐格格年长几岁，心疼自己的小夫君，处处照顾有加，那段时日虽然不涉及男女之情，却是齐格格的心里感觉最甜蜜充实的日子。谁不希望被需要呢？

只是后来娇俏可人的李格格入了爷的眼，德妃娘娘那头又嫁进来一位侧福晋。

侧福晋掌控府中大小事务，李格格占据了爷的心，所有的一切逐渐与齐格格疏离起来。

齐格格在被王府边缘化的同时，不争不抢地守在王府的一隅，静看花开花落。

“这貌似有一点点惨。”殷真真听罢苏公公对于齐格格经历的补充后，感叹道。

“奴才对天发誓，方才所言绝无半分杜撰夸大，在下人们眼里齐格格便是这个样子的。”

殷真真被苏公公过于纤细敏感的神经搞得哭笑不得，她捋了捋苏公公的长辫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皇上命您与几位阿哥辅佐太子商定事务，现下该启程了。”

一提起与前朝有关的事，殷真真的心里边便发虚，她就像南郭先生一样，混在一群有真才实学的人里头滥竽充数。

“能不能不去？”殷真真把饭碗伸到苏公公面前，意思是还要再吃一碗。

苏公公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子，以为是在撒娇，可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违抗，再说爷只是个普通贝勒，又不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太子爷，肯定没有什么特权的。

“爷，八爷他们可每日早早地就侯在上书房了！吃过这碗粥，就去上学吧！”

苏公公想要提几个三好学生来激励一下殷真真，可听到这位九子夺嫡中呼声最高的皇子更加不想去打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