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一躺一坐一站。
太子刚进屋,时萱便起身向他行礼:“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坐在对面的梨花椅上,抬手平礼时,他便顺势又回坐在了梨花木椅上。
“姑母,这位是?”
公主抬手将书合拢,放置一旁凳子上,一手将茶盏端起,润喉:“这位是颜棠阁的老板。”
太子见姑母这般私下将自己引荐给这位颜棠阁的老板,其余缘由大致有了几分:“姑母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需要我去处理?”
这话虽是太子殿下对着姑母说的,但实际上询问的确是时萱。因着此刻引荐的人是公主殿下,所以于太子而言,时萱是她的人。
同样,已经出京多年的姑母远离朝堂,所以此番请求必定不轻,恐是会与政事牵扯不清,太子面色如常,心中思虑到。
公主答非所问只是,茶盏被放下,平静的将注视着太子承希:“虽说本宫现是苏氏妇,但身上流着的仍旧是先帝血脉,皇室中人。”
太子早已经不是年幼无知的年纪,在皇城之中也并非毫无经历。京城中势力错杂,今上无德,早年间朝堂上小人得志,有才能傲骨的能人、寒门子弟也都被一一排挤在外,或是致死。然太子虽聪慧,但因今上没有授其太子印,没有实权,所以也不敢明着议事,朝堂上发生的事也就干涉不了。
而现在,太子早已拿到了太子印,朝堂上的任何事也都说的上几分话。
太子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连忙朝姑母赔罪:“姑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身为皇室贵族,是我朝尊贵的公主,合该是姑父为端阳氏才对。”
当年关于公主与苏家的事,太子后来也是特意了解了,同样也是相当的看不过去,不然也不会私下寻药。
皇室中人怎可被人欺负,婴孩也不行!!
公主听后莞尔:“承希倒是乖巧懂事。”说后朝时萱看去:“你觉得呢?”
“两位殿下无论何时都是人中龙凤,何须时萱觉得。”时萱说。
就在时萱恭维时,沐雪从房外进来,走到公主身边,在公主耳边轻声说一句话,随后站到一旁。
太子见此说:“这必定是有紧急的情况,不若姑母先去处理。刚巧我也想和这位时老板聊聊。”
时萱也是顺着台阶说,让公主先去处理府中事务。
公主顺势起身,往门外走去,女婢沐雪跟在公主身侧为其领路。
随着俩人的离开,屋内此时安静极了。
窗外天边初升起的月色朦胧,而对边被侵染的天边虽红得发紫却仍旧随时间缓慢递减。那只路过府中的掉队飞鸟,停留在院上枝头休息,欣赏着院中景色。
“殿下,”时萱率先开口。
双目垂帘,眉庭松展,单指不断地点动在桌面,太子殿下坐姿放松对着时萱说:“孤还以为你不打算说话了。”
没了高辈分的压制,太子殿下也拿出了身为储君的姿态。
时萱微笑:“前几日听说京中出了一件小事,说是有关鸢姓女子的声誉。不知道太子殿下听说了没有?”
鸢姓女子?
太子没有出声,仔细心想,自己出京多时,不过京城仍旧是重兵把守。京城消息与外界虽有流通,但因着时间差序,自己也才是前天收到的消息,他怎么提前知道的?
颜棠阁自时萱掌控来,一直对消息打探、分析力求最快、最准,何况他们的主要营收也是靠贩卖消息为主。
时萱没有听到太子殿下的回答继续说:“不过,这只是官府给出的明面说法,只是给普通人听的,所以不知道殿下是否知晓,那鸢姓女子状告究竟为何事?”
时萱仍旧在试探,他没有说具体的状告缘由,就是想要知道太子殿下对此事的看法。
这是在刺探孤对此事的态度?太子手放在梨花椅上,双手交叠,右手放在左手拇指的扳指上,扳指在拇指上转动,双手的遮掩下白皙里隐约透露着明晃的翠绿色。
前日从京城传来的信息,说这状告的人大概是定远侯的旧人,蛰伏多年,说是有旧案的的关键性证据,要为定元候平反。
确认了这消息真实度后,太子殿下自己也难免不吐槽一句:这是哪家的蠢货?为定远侯平反?还想大肆宣告天下,今上者无能,冤枉已死忠臣,这简直不要太找死好不好?
不过,为君者最喜欢的是聪明人,最厌恶的也是聪明人。
“时老板很想知道,孤的态度?”太子双目直视时萱,“然孤非商,想来时老板也十分清楚银货两讫、在商言商的道理,而你此次前来,”太子看着时萱的神情自若:“所以时老板你的‘银钱’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