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走后，司徒辰在研讨会举办的场馆里闲逛了一会儿。
场馆所在地是全国足球协会总部，有关于国内足球发展史的展览，也有过往国家队在世界大赛里拿过的奖项展柜。
最后，是历届取得联赛冠军的球队名字和签有该届球员名字的主场球衣。
司徒辰看着整排的球衣，心里对于對要自组球队的决心又大了。
总有一天，他也会带着自己的球队，把球衣挂在这里。
司徒辰正要往出口那边走，却被走廊上的巨大液晶电视吸引住了目光。
电视里播放的，是新鸣纪录片的预告。
从上个赛季前的开赛访问，到夺下乙级冠军的那天天，记录了球员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心路历程。
预告片的最后，是上季联赛夺得金靴奖后，前锋方学的访问。
少年冷酷的脸上，唯独眼神里充满了对足球的热爱的。
“下个赛季的目标，当然还是冠军。”
方学面不改容地说：“只不过，是甲级的冠军。”
【属于新鸣的传奇，由我们自己写下】
结尾，荧幕上留下的是这么一句话。
司徒辰驻足停留，足足看了这条预告片两次。
影片里每个球员的那股热血，深深地感染了司徒辰的内心。
他相信，自己也会找到愿意陪他一起做梦的队友。
“拍的还真有够难看。”
司徒辰扬起嘴角正要离开的时候，旁边传来一把冷漠的声音，他的动作一顿。
旁边站了一个戴着鸭舌帽，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女生。
“会吗？”
司徒辰觉得女生可能不太了解足球：“我倒是觉得他们很热血啊！朝着梦想一步步前进。”
女生冷冷地瞄了他一眼：“没有钱，那丁点梦想就是狗屁。”
司徒辰失笑，也没有反驳。
虽然残酷，女生说的话倒也没错。
虽说新鸣不是靠着花大钱走到今天，但没有周诺宁注资，根本难以有这样的成绩。
只是司徒辰觉得，没有梦想的人给再多的资源也是徒劳无功。
司徒辰正想多管闲事多给新鸣平反之际，后面一个男生急匆匆跑到女生前面，弯腰连声道歉。
“死去哪里了？”女生斜眼看了看男生，冷冷说道。
看来是男朋友把女朋友丟在四周都是足球的大堂，然后去看展览迟迟不回，结果要被训话了。
看到这里，司徒辰稍稍明白为什么女生这么看不起新鸣的预告片了。
“对不起，我……我肚子疼。”男生低着头，说话结结巴巴。
女生厌恶地看了男生一眼，然后指指液晶电视：“那条影片，怎么回事？”
“影片？”
男生抬头看了电视一眼，正好预告片要播第三次了，他害怕地说：“市场部说在足球总会试试试试一下市场反应，上次次次次次你在会议上也同意了。”
这对话，什么走向？
司徒辰听出了点不寻常的味道。
女生不耐烦地说：“我是问，影片怎么拍成这个蠢样？”
男生身子一缩，弱弱地问：影影影片怎么了吗？”
“让你们把人拍得有多惨就有多惨，方学那小子的镜头有多少删多少，居然还在最后放他的冠军宣言？什么东西？”
“那……那个，粉丝都在投诉方学曝光率太少了，怕怕怕这次真的要来静坐了……”
女生闻言冷笑：“那你们就不怕被我裁掉了？”
男生吓了一大跳，急忙搓手求饶：“宁宁宁姐，您别别别别生气，我马上让让让让人改。”
宁姐？难道是……
司徒辰下意识看向女生，脑海里千万个想法奔跑而过。不消一个小时前才拜托李亨找的人，如今竟然在他面前出现。
就算这不是命运，也是天赐良机。
女生转过身来，司徒辰终于看到她的正面。
及肩短发，鸭舌帽下是张清丽的脸孔，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和距离感。
“最好是。”
周诺宁向前走，后面的男生马上紧紧跟上，点头如捣蒜。
司徒辰脑袋运转不过来，周诺宁刚越过身边，他才醒觉要把她叫住：“等一下！”
周诺宁停下来，看了司徒辰一眼，不带一丝温度地问，吐出两个字：“有事？”
“那个……你是周诺宁对吧？”司徒辰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周诺宁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着就要往前走。
“等等！”
司徒辰下意识想抓住周诺宁的手臂，被她一个侧身巧妙躲开了，外加一个踩到屎的眼神送给司徒辰。
看上去是助理的男生看见周诺宁的脸色，马上上前抓住司徒辰：“我我我们宁姐不喜欢接受采访的。”
周诺宁狠狠瞪了男生一眼，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司徒辰说：“废话就免了，说重点。”
司徒辰知道周诺宁这是给他机会，深深呼吸后再开口。
“我想请周总跟我合作，一起组建一支球队。”
小跟班男生忍不住叹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觉得不是太礼貌，强吞下了笑容。
周诺宁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地问道：“凭什么？”
“我知道，你手上有新鸣一对王牌就已经足够，根本没必要再投资新的球队。”
司徒辰抿了抿唇：但我在欧洲经历了一个赛季，真的体会到太多东西。”
周诺宁没说话，也没表示她没兴趣听下去，就那样盯着司徒辰看。
司徒辰感觉补充：“一年多前我对自己过于自信，以为拿过全国冠军就天下无敌，去了欧洲当预备军。风风光光地去，结果回来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所以我想从头来过，找一群有共同目标的队友，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
司徒辰说完，发觉自己呼吸都变急速了。
他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定在周诺宁的表情上，却找不到丝毫线索。
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截的小女孩，还是头一个可以用眼神就把他弄得如此局促不安的女生。
司徒辰紧张之余，也感受到这个年纪却要变得这么成熟的淡淡悲哀。
周诺宁垂眸想了想，结果抬眼轻蔑一笑：“跟商人谈梦想，其实不太明智。”
司徒辰一怔，知道周诺宁是在拒绝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最终所谓梦想，就是建立在俗气的资本主义之上。不然，你也不必来这找我。”
周诺宁淡然说道：“但很可惜，我只买商机，不买梦想。”
“对，你说的没错。但没有梦想，何来资本主义？”
司徒辰没有被她的话动摇：“因为有梦想，才需要资金，两者没有冲突。就是为了实现梦想，才会拼了命去找资金。找到了，就会赌上性命完成梦想。
她嗤之以鼻：“如果赌上性命就能实现梦想，那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赌上性命的，从来都只有现实。”
说罢，她便转身而去。
果然如传闻一样，全然不给任何人留情面，是个冷血沉稳的女强人。
他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欣然一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
梦想路上的最强后盾。
“直到你愿意投资为止，我会一直来的！”
司徒辰也不管周诺宁是否听到，直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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