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风轻明伸长了头，也看到了一个身穿小太监衣服的人，看她那吃相，真是不敢恭维。
看到拦住她的两个人，小燕子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永琪身边的影卫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嘴角，还是吃芝麻烧饼时，留下的芝麻，下巴上，也有糯米桂花糕屑，嘴唇油油亮亮的，可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
莫言莫沉看到她，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叹气，怎么主子会对一个这样大而化之的女子动心？
“那个……”她有些讪讪的，怀里抱的都是吃的，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福晋这边请。”莫言低声道，态度是冰冷的恭敬。
小燕子的头皮有些发麻，她正吃的开心呢，马上就要见到柳青柳红了，没想到，居然……
她想脚底抹油逃跑，可是他们的武功，高她很多，逃跑也是自找没趣。想到这儿，她只好转身，走进了鸿雁楼，一步步，上到二楼。看到坐在那里的永琪，“好巧啊……”
永琪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风轻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丫头打扮滑稽，脸还吃成了大花脸。
“你怎么出来的？”永琪问道。
“我……”她不想心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就气虚了，“我，就那样溜出来了……”
“就哪样溜出来了？”永琪的声音，毫无起伏。
可是听在小燕子耳朵里，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呵呵……”她走到他身边，将吃的一股脑放在桌子上，“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吃点儿？”
永琪斜了她一眼，满腔的怒气，在看到她嘴角一粒粒的芝麻时，消失了。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宫中受了虐待呢。“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出来的？”
看到他在喝茶，闻到茶水的清香，她才感觉到一下子吃了太多东西，真得有些口渴了。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这才说道：“就财神爷带我出来的呀……”她还指着桌子上一堆吃的，“这些也都是用财神爷买的……”
说着，她还从衣袖里拿了一些金银珠宝出来，小声嘀咕道：“我没牵多少羊……”
想到自己离宫前，对她说的话，永琪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为她抹去嘴角的芝麻粒，和下巴上的油。小燕子怔住了，直到他的手离开，她才回过神，脸上有些微热。
风轻明哈哈笑出了声，“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小燕子看着离去的白胡子老头，问道：“他是谁啊？”
永琪接过莫言为他取来的锦帕，擦了擦手，“他是公主的师父。”
“公主的师父？”小燕子想了下，“和孝公主？那他功夫是不是很好？”
看着她发亮的眼睛，永琪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别给我岔开话题！你从哪个宫门出来的？”让他知道是哪些侍卫接受了她的贿赂，放她出宫，他让他们一人挨二十大板。
“嘿嘿……”小燕子拿出了一个珍珠包，塞进永琪的嘴巴里，“我们等会儿再讨论这个，你先尝尝我买的东西好不好吃？”话音刚落，她又拿起一块南瓜酥，想往永琪嘴里塞，被永琪挡住了，他慢慢咽下口中的东西，“这些，比宫里做得好吃吗？”
“论讲究，当然是比不上宫里，可是，宫里的没有那个味儿……”小燕子笑嘻嘻地道。
“什么味儿？”永琪接着问。
“我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市集小吃的味儿。”
“你很爱逛市集？”
“嗯。”没进宫之前，天天逛，她也爱逛，更别说现在进了宫，整天被关在里面了，她想市集想得都发疯了。
楼下，风轻明坐在柜台后面，无聊地拨着算盘。进来了两个人，他马上跳出来，笑得很谄媚，“乖徒儿，你好久没来了……”
来人正是玉寒和郑驭风，一身鹅黄色锦衣的玉寒，不施脂粉，清丽脱俗，她身边的郑驭风神情冰冷，霸气天成。
“师父，你这儿还有成桶的冰雪吗？”玉寒开门见山，驭风喜欢用化开的雪水烧出来泡茶，可是近期，她没差人去天山，所以就来师父这里要点儿。
“有啊，当然有，你要多少？”风轻明笑嘻嘻地道，“生意不做，也得给我的乖徒儿准备。”
“不用太多，就两桶就够了。”玉寒和驭风十指紧扣，驭风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好，我去给你取。”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永琪还在楼上，“乖徒儿，永琪来了，在楼上，还有他那个滑稽福晋，你们先上去，跟他们一起喝点茶，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好，放在马车上。”
玉寒抬头，望了望楼上，郑驭风松开她的手，“你去吧，我去给师父帮忙。”
玉寒也不勉强他，点了点头，轻轻提起一点儿裙摆，走上了楼梯。
刚上二楼，就听到永琪温柔的责备，“谁让你一下子吃那么多东西？”
“嗝……”小燕子打嗝打得瞪着眼。
“喝杯水，看看会不会好点儿？”永琪坐到她身边，将水杯送到她嘴边，她一口喝了下去，却还是继续打嗝。
一声声，听得永琪忍不住笑了出来，紧蹙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你啊……”他拍拍她的后背，“憋气试试看，”他看了看她买的一大堆吃的东西，样样都很干。
“我……嗝……”她想说如果她常出来逛，就不会这么嘴馋了，可是还是被打嗝声挡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莫言莫沉发现了公主，正准备禀报永琪，被玉寒制止了，她站了一会儿，听着永琪宠溺漾璇的语气，看着他对她呵护备至，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笑意，便准备离去。她想了一下，又停下脚步，怎么漾璇身上，会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而永琪穿的却是便服，难道，他们不是一起出来的？
莫言看到公主的手势，静悄悄跟在她身后下了楼，“属下参见公主。”
“漾璇格格，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她的嗓音，十分清冷。
“这……”莫言迟疑了下，还是小声附在玉寒耳边，说了几句，玉寒有些震惊，随即恢复了平静，“五阿哥和她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这……公主不妨直接去问主子。”
“据你观察呢？”
“主子对这位冒牌福晋十分钟情。”莫言深知公主的脾气，只能老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们同房了吗？”
“没有，主子一直住在书房。”
玉寒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你上去吧。”她从一楼的小门，进到了鸿雁楼后的院子里，直奔师父的药房，看来五弟，需要她帮一把。
用最快的速度，玉寒找到了想要的药材，每味称两过后，正准备切碎研磨，风轻明和郑驭风进来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郑驭风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冷冰冰，听在玉寒耳里，熟悉的温度。
风轻明嗅了嗅鼻子，有些诧异：“你配这些东西做什么？”他打量了一下郑驭风，“他看上去身强体壮的，应该……”
“师父，你在说什么！”玉寒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不让我说？”风轻明吹吹胡子，“这仙茅有催情的作用，韭菜子也有，肉苁蓉也有……”
“师父！”玉寒娇喝。
郑驭风脸上微红，“我强壮得很！”
“那玉寒……”没说完的话，再次被玉寒打断了：“师父！我配给五弟的。”
“什么？”风轻明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你说永琪？不会吧，我看他挺生龙活虎的呀！”
玉寒斜了他一眼，“他从成亲到现在一直住书房！”
“他……呃，我是说，病得很严重？不敢让他那如花似玉的福晋知道？”风轻明咽了咽口水，他还是不太相信永琪……呃，不行……
“不是！”玉寒不再看他，“原因我稍后再告诉你，你先帮我一起把药材切碎了研磨……”
风轻明小声嘀咕了几句，玉寒也没有听清楚，他卷卷袖子，开始帮忙。
过了大概两柱香功夫，药材终于研磨好了，风轻明拿来一坛子白酒，将药粉放进一个坛子里，让白酒的气味儿遮去药粉的气味儿，“我说，这些药物要是兑了白酒，功效会增强一倍！”
玉寒微笑，“我知道……”
她接过酒坛子，往酒壶中倒了一壶，“我去给五弟送酒。”
小燕子吃得肚皮都鼓起来了，仍然觉得意犹未尽。喝了一杯水，刚把打嗝压下去，又不安分了，她满脸讨好的笑意，“五阿哥，我们再去买点小吃，带回宫中好不好？”
永琪打量了一下她的肚子，“你都快吃成孕妇了，还要买？”
小燕子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你讲话真难听……”
永琪也伸手去摸她的肚子，“我说的是实话……你听话，我们回宫了，你别再吃撑着了。”
小燕子揉了揉鼻子，打掉他摸自己肚子的手，“好吧……”
永琪握住她的手，向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看到端了一壶酒的玉寒，“皇姊……”
玉寒温婉地笑着，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这冒牌五福晋真对她眼缘，越看越讨人喜欢。“五弟，这是我新酿的美酒，你尝尝看。”她说着，进到了屋里，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永琪拉着小燕子，来到桌边，他向来不贪杯，也对酒没什么爱好，怎么今天皇姊会让他来品酒？
一旁的小燕子却像个馋猫，“这是什么酒？“她酒量是不好，喝多了还会胡言乱语，傻笑，偶尔发酒疯，可是听到美酒，还是会忍不住，尝尝也是好的。
玉寒暗暗偷笑，也好，让这冒牌五福晋喝了也行。
“以往都是师父尝的，可是他今天说他这两天在喝药，不适宜喝酒，所以我才让你帮品的。”玉寒不动声色地解释。
永琪笑了，“皇姊，品酒我真不行，你还是等师父好了让他品评吧。”他拍了下小燕子准备端起酒壶的手，“你也一口都不能喝，马上跟我回宫，告诉我是哪个宫门的侍卫放你出来的？”
小燕子嘟着嘴巴，摸摸手背，“干嘛这么小气啊？我只想端起来闻闻。”
永琪会信她才怪，“你啊……”他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丝毫没意识到，两人之间这样，在外人看来，有多亲昵恩爱。
玉寒将酒倒了一杯，递给小燕子，“五弟，让她尝尝看吧，有时候不是行家，反倒能说出直观感受。”
小燕子嘿嘿了一声，也不等永琪同意，端起一口喝下，“咳咳……”好辣啊，还有一股药味。她眉头皱了起来，一点也不好喝嘛。
“品出什么酒了吗？漾璇。”玉寒又倒了一杯给她，“你不是品酒的行家，要多喝两杯才能说出来。”
小燕子摆手，“不喝了。这酒一股药味，我最怕喝药了。”
永琪好笑地看着她，刚才还馋得跟什么似得。“皇姊，你以前不是不酿药酒的吗？”一般都是师父爱研制点什么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药酒。
“皇阿玛也需要药酒补身嘛”，玉寒说得理所当然。
“小燕子你喝吧，皇姊的药酒可是只有皇阿玛才喝得到呢。”永琪接过酒杯放到她唇边，“你不是希望功夫进步吗？这药酒帮你强身健体，练武的人喝了最好。”他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
“真的吗？”小燕子显然还在排斥酒中的药味，可是她一直盼望着做一个功夫高强的侠女。
“算了，喝就喝，只要能让我功夫变好……”她嘀咕着，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打了个酒嗝，才放下酒壶。
玉寒笑吟吟地接过酒壶，“你们快回宫吧……”
皇姊好像没有让小燕子品评酒的意思，永琪虽然有些不明白，也没有多想，“走吧小燕子……”
“如果我的功夫真的变好了，公主你要多送我两壶。”她又打了一个酒嗝。
玉寒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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