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礼走过去,示意大家都先出去,由他单独和丁蟹来谈。雨婷和雨敏站起来揉了揉酸胀的膝盖,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出去,方展博走过去拉住两个女孩子,和她们一起出去了。
丁蟹抽抽嗒嗒地哭了一会儿,渐渐停止了,陈孝礼轻轻地把丁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阿孝……”丁蟹又在喃喃自语。“阿孝,惠玲的死真的是死于贪食吗?……她有罪,罪在贪食,贪图方进新给的那么一点点温暖……不是我害死他们的……我妈妈……上吊了……看到方家人都死了就上吊了,说做鬼也不放过我………我……真的那么坏吗?”
“唉”。陈孝礼很疑惑为什么自己在面对丁蟹的时候就变得优柔寡断烂圣母心,一个大男人竟对丁蟹毫无办法,这个老头,一直说些自欺欺人的话,什么罪在贪食罪在懒惰的,根本就是用可笑的理由再骗自己,还用上圣经的七宗罪了,可自己就是不忍心拆穿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黑下来了,陈孝礼肩膀也很酸了,他看到丁蟹似乎迷迷糊糊睡着了,便把他轻轻的放下来让他睡。他走出病房想在走廊上活动活动,方展博走过来。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旁边。
“哦是你。”
“想好怎么让丁蟹同意了吗?”
陈孝礼苦笑着摇头,“他一直自欺欺人卖惨,我很想拆穿他,但就是狠不下心。”
“丁孝蟹也这样……”
“什么!”
方展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其实要对付丁蟹,需要一点办法………”
“什么办法?”
“顺着他的话,把他的话推向自己有利的方向…………”
陈孝礼不是很懂,睁着眼睛看着方展博。
“我妹妹被他二儿子糟蹋,他其实很生气,要丁益蟹去道歉,甚至负责任………然后他三儿子说了一些话,彻底改变了丁蟹的想法………”
“什么话?”
“清官难断家务事是丁蟹最常用的借口,所以他儿子就用这句话作为突破口,他们两的事,算是他们两个的“家务事”,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去干涉,只能在旁边给予意见。”
“这话……也没错……”
方展博冷笑着说:“对,他三儿子是律师,最会巧言令色,你看看,这是不是顺着他的话慢慢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很聪明……”
方展博看了他一会儿,便去窗边吸烟。
陈孝礼坐在门口想着怎么和丁蟹说才好,雨婷走过来坐在他旁边,“阿孝………。”
“丁蟹睡着了,我在想办法怎么劝他。”陈孝礼握住她的手,觉得有点抱歉。“我现在毫无头绪和办法。”
他想了一会儿,又苦笑说:“丁孝蟹一定办法很多,对很多事情都游刃有余吧。”
“我又不认识丁孝蟹,阿孝,其实这是我的事情,你自己揽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陈孝礼一把把雨婷揽在怀里,“我们之间不要说这些话。”现在似乎是深夜了,窗外传来阵阵轻微的蝉鸣,似乎有点催眠的作用,两个人因为经历了情绪波动,都有点累,便渐渐相互靠着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孝礼觉得有人在摸他的脸,他惊醒了,连带着雨婷也醒了,是丁蟹。
“阿孝………”
“丁爷爷,你醒啦?雨婷鼓足勇气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像个孩童对大人的脸好奇一样轻轻抚摸,丁蟹感受到了雨婷想要表达的那种氛围,儿孙绕膝,天伦之乐。
“婷婷,你不怪我……本来你们可以在一起的,像现在这样,多好啊……我打死了你爸爸……我跑路到台湾,没有好好管教孩子……老二糟蹋了小敏……”丁蟹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孤独了这么多年,一个人闷着那些正常情感,对家人的需求,所以一见到“故人”就喜欢说个不停。
雨婷叹了口气,说:“爷爷,我不怪你,你是个好爷爷,知道我们要读大学了,把自己仅有的钱拿出来给我们,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爷爷。”
“好孩子……丁蟹老泪纵横,把他们都揽在怀里,雨婷在怀里想着,是不是他能同意了,不枉费自己随机应变拉近关系。
“抽空,我回家一趟。”丁蟹放开他们,颤颤巍巍地走了,丢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