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爸爸不是去出差,而是去找一个在医院的病人,他得了晚期肿瘤,本来终身监禁的犯人因此放在医院,他觉得这个犯人非常有意思,很喜欢和他聊天,一来二去的成了好朋友。
“我以前有个五蟹集团,和四个儿子一起创立的,五蟹集团最辉煌的时候,有五十亿,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五十亿啊……
旁边有病友笑话他痴人说梦,认为他脑子有问题纯属胡诌,但方爸爸在此人的脸上看到一种自信,绝不是胡说八道的人可以表现出来的。
“蟹叔,你说你文化程度不高,那你是怎么赚到钱的?”
丁蟹邪魅一笑说:“我年轻时,去过大陆,参加过一个组织,那个说自己是神的人一下子就看中我了。”
“看中你了?”周围人似乎来了兴致。
“没错,他说我天赋异禀,是他看过面相中最强悍的,生命力极度旺盛。起先我以为他要坑我的钱,所以说好听的话哄我掏钱加入,他还说我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但命中会有牢狱之灾,还有一大劫,破解不了的大劫,要想自己活命就得把自己的至亲献祭。”
“江湖神棍的话,怎么能信呢?”一个病友不屑地说。
“我没有加入这个组织,也没放在心上,我从来不信什么佛啊神的,但之后我的经历和他说的话又一一对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继续吹吧,你的儿子是被你自己活活扔下去的,你只是为自己贪生怕死找理由而已。”一个病友笑哈哈。丁蟹的脸越来越难看,手臂微微颤抖似乎要打人,但毕竟是六旬老人,还患有肿瘤,根本没什么力气。
过了会儿,丁蟹的情绪渐渐平息了,他慢条斯理说道:“严格意义上说,我的儿子不是被我扔下去的,我们被小人所害,背负了很大的债务,本来就活不下去,而且我也跳了,只是被电线缠住挂在空中而已,你看看,我身上的伤疤还少吗………他越说越激动,本来平复的心情又被挑起,忙不迭撩起自己的上衣。“我根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可以不信我的,那个人也许是邪教,但也绝对是个人才,我后来的经历也证明,他的确有看人算命的本事。”
病友还是不屑,方爸爸却来了兴致,忙问他: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我看新闻,各地把邪教打击的很彻底,估计他也坐牢了吧。”丁蟹似乎有点累了,想结束聊天。
方爸爸看出他的疲倦,连忙告辞了。
丁蟹望着天花板,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天花板此时像个电影屏幕,播放着以前的种种。
“老大!”丁蟹在台湾找两大恶人报仇的时候,遇到了找他的丁孝蟹,丁孝蟹在他耳边说:老爸,你知不知道你惹上大事情了!”刚说完,几声枪响就来了,丁蟹觉得有东西在身体里爆炸,很疼很疼,脑子似乎也撞到什么东西,嗡嗡作响,他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倒了下去,身边是乱哄哄的声音,有儿子焦急的呼救,有周围人对枪声的恐惧。
丁蟹在破房子里接受着医生的治疗,他还是晕乎乎的,手脚已经不受控制的渐渐凉了下去,似乎大脑已经慢慢放弃控制他们。
过了一会儿,丁孝蟹回来了,他得到了周济生的特赦,可以回去了。丁孝蟹一把把丁蟹抱起来放在垃圾船上。
“不要,老大,我不坐垃圾船。”
丁孝蟹没有理会,只是嘴上安慰着自己的老爸,等回到香港就好了。丁蟹之前觉得伤口很疼,现在,伤口已经从疼转向麻了,脑子也嗡嗡的,他翻着白眼,嘴角留下水,脑袋朝着甲板掉下去。
老爸!
“孝哥,师公受了伤,垃圾船上环境不好,我怕他感染啊。
啪,一记耳光打在说这话的小弟脸上,“都这个时候了,你来告诉我他会感染?”
小弟没有因为挨打就停止劝说,他接着说:我爸爸以前做过赤脚医生,他告诉我,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受伤,而是失血过多和感染。
丁孝蟹冷静下来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可是他骑虎难下,能有一条破船回香港是他跪着向周济生求来的,现在难道还回去吗?
他看着丁蟹,丁蟹的脸越来越白,手脚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仿佛有一个沙漏,细细流淌着丁蟹生命的倒计时。
丁孝蟹一把把浆调转回去岸边,抱着爸爸就站起来往岸上走,周济生还没有走远,看到他了,本来要拔枪了,但看到丁蟹的脸色苍白,手脚已经垂下来像四根软趴趴的面条,他笑了笑,示意不用开抢。
这么几颗子弹下去,铁人也要倒下了,螃蟹命不久矣,周济生满意的笑了,和一帮人离开了那里。
丁孝蟹把丁蟹送进了医院,医生扎进手术室里抢救着丁蟹,丁孝蟹和小弟在外面等着,丁孝蟹有种预感,老爸不会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拉开了手术室的门,丁孝蟹忙问,我爸爸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你爸爸的命保住了,可是………
可是什么?
“有一颗子弹擦过脑子,损伤了大脑小脑,你爸爸以后就是残疾人了,一辈子都要坐轮椅。
丁孝蟹颓唐地坐在地上,报应!真的是报应,爸爸打的方进新变成残疾人,现在报应在自己身上了,不过能把命留下……也是好的。
医院外面,手下一个电话打给了周济生,“济哥,丁蟹没死,但终身残废了,我们还要解决他吗?”
“不用了,把他变成残废才过瘾呢,一个拳击冠军成残废了,哈哈哈哈,气死他。”
杀人不是最狠的,诛心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