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是什么，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好像还不懂呢。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终于说话了。
我就蹭了蹭他的颈窝算是答应啦。
“说是很久以前……呵，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呢。
有一头龙……
有的人说，那是月光一样皎洁的白龙。
也有人说，那是如烈阳一般辉煌灿烂的金龙。总之，不管是哪一头龙，他爱上了一个人族的女子。他们一路相伴。有过多少风雨，多少坎坷，他都会带她过去……
为此，他受过多少伤呢？数不清呢……
他也不会去记。”
“哦，那真是头大笨龙！”
“笨，或许吧？好像他原本是狠精明的。可是自从遇上那女子，他就开始变笨了。
也或许，他一开始就是笨，只知道傻傻地追……
追啊追，追到了最后……
当一切都过去了……”
“怎么样？他们最后在一起吗？”
“最后啊……他要送心爱的女人，去更高更远的地方……他要跟她道别。也有说，女子是跟另一个人走了……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她的选择……他送她……最后一程。”
“最后一程么……果然是大笨龙……”
“笨又如何呢？敌不过一个心甘情愿。然后，还有传说……失去爱人的他，回到了海上。
千年，万年，长长久久，他会望着月亮。
说来，那女子就像他永远追逐不到的，天边的月亮吧？他只能望着。
千年，万年，又一个长长久久过去……
终有一天……”
“他去找她了？！”
我竟有点焦急。
“谁知道呢？他飞向了月亮。
从此，他再没有回来。从今往后，也再没有人见过他。
只是知道，他离开的那天晚上，风很大，雨也很大。几乎整个东洲也淹没。
风风雨雨，一整宿不停。房子淹没了，人们爬上高高的山顶。这其中，有一个妇人。他怀里抱着孩子。
孩子病了。
她就一直祈求。她祈愿这风雨快停，不要让冷风吹坏孩子。
她跪着，双膝磕破了，渗着血，合着泥土……
她不起来。
雨下着。
这千千万万缕雨丝里，终有一滴点在了孩子的额头上。
谁都不会注意吧……
因为，风雨接着便停了。
人们忙着欢呼。”
“那个……我还是想问，那头龙最后真的不见了？”
“真的，再没人见过呢。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吧。化作了风雨也好……
纵然能长生，对他来说，也只是长长久久的折磨。
万事万物，总要有个尽头。
长生，也会有个尽头……”
“尽头，那是什么？”
“是诀别。
不过是与所爱，一个个道别。
芸芸众生，几人长生？
唯人中龙凤……生来龙凤，注定孤单。”
是吗？！一直都是这样的嘛……
“大晚上的，被你弄得闷闷的。哎，你再和我说那个孩子的事嘛。他后来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啊……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过，太晚了。该睡了。”
他忽然向我伸手。
薄衫一下扯落。忽的冷了。
窗户还大开着呢。
夜一鸟又鸣叫了两声。
他的身子欺近……
窗户关上了。
暗了。
我闭上了眼。我被柔软的被褥裹紧了。
我还在回味他刚刚所讲。
“嗯。”他轻哼了一声。
像睡梦时的呓语。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向我靠近。
像温柔的小兽轻蹭我的面颊……
“睡不着？”
他低语着。
“那就这样抱着你呢。”
很温柔的声音。更温柔的拥抱……抱住我，让我乖乖不再乱动。整颗心也似乎被他抱牢了。
沉静下来……感受他的呼吸。
很平稳……就在耳边。
我闭上眼。不再去想别的了。
我可没有那只龙那么笨，因为我可无情了，我就是个没心的坏家伙……就是祸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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