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极丘比特/志普绪克
爱情一旦开始，欲望便开始成立。它们苟活在胸腔里在夜里疯长，永远不止不休。
1.
朱志鑫坐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他长的实在引人注目，过路的人眼里都落满了惊艳。
这男孩就好像一轮月亮，他眼睫都是疏离脆弱，含着流光一样动人，让人不敢遐想，却又忍不住靠近。
朱志鑫刚做完明天课上要用的演示文稿，他向来不去图书馆，因为这张总招惹是非的脸。
自家的破网还没修好，听起来倒是荒唐，C大的教授居然要在便利店蹭网。
他烦躁的搓了搓干燥的手指，看了一眼人渐稀少的街道，时间有点晚了。
那男孩是在朱志鑫低头看手机屏幕是出现的，白色的整洁的衬衫，乖乖塞在裤子里，短裤下露出一截洁白莲藕似的小腿，配着白色棉短袜。
好乖，看起来像是附近的高中生。
如果忽略他眼睛上蒙的医用白纱布和手里握着的盲杖的话，朱志鑫也许会这样认为。
盲杖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敲击，一下一下，朱志鑫觉得心脏每下跳动都慢慢随盲杖的落地声而变得不平。
因为前面有人乱放的蓝色单车摆满了盲道，阻碍了天使的脚步。
好奇怪，他下意识就将这个初次谋面的男孩称为天使。
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在加快。
等朱志鑫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男孩前方，这一次，却是自己拦住了人。
凭心而论，朱志鑫绝对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大善人，他没空，也嫌麻烦。他空有美丽的皮囊，只是个麻烦缠身的普通人罢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盲杖轻轻碰了碰朱志鑫的鞋，然后小幅度的颤了一下，又乖巧的被主人握好贴近身体。
“不好，意思。”男孩仰起头，礼貌又客气的道歉：“碰到您的鞋了，能让一下吗？这里是盲道。”
朱志鑫点点头，却又想起他看不见，“前面的盲道被占了，我带你绕过去吧。”
男孩明显愣了一愣，嘴角弯起来，笑意都变得柔和，“麻烦你了。”
朱志鑫伸出手去扶他，男孩搭在他的卫衣袖口，手指却灵活的避开了一切肌肤相触。
朱志鑫低头看着那只礼貌的手，感觉像被小猫挠了一下胸口，好痒好想欺负，却又被它逃走。
朱志鑫带他走过障碍物，男孩随脚步颠起来的细软头发也停下来，柔顺的归附。
男孩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柔软唇瓣变成可爱的月牙形，“谢谢，我叫张极，很高兴认识你。”
张极，朱志鑫将这两个字反复在唇齿间呢喃，名字和人一样可爱。
“嗯，我叫朱志鑫。”
这便是初识了。
2.
朱志鑫最近挺忙的，正是毕业季，学生们写论文的热情愈发高涨，也有可能是被迫。
向他请教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他自己也有事情做，常常忙的吃不上饭，连便利店也很少去。
中午的时候，朱志鑫总算清闲下来，他没有吃饭的欲望，靠在办公椅上想眯一会儿。
手机铃声也是这时候不识趣的响起的，他抬眼看了下来电人，烦躁一下涌上来，像烈日的热气把他严密的裹实，出气都觉得累。
“朱志鑫，你弟的学费什么时候转过来？学校还等着呢，你不会是存心拖时间，想让你弟上不了学吧？”男人喋喋不休，不依不饶。
朱志鑫好看的眉头皱起，“我记得这个月才给阿姨转过生活费，她怎么没说学费的事？”
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想象男人一下变了脸，脸色也愈发不耐，“那傻婆娘懂什么？快点给老子转过来，你不转老子就到你学校来闹！”
朱志鑫神色厌厌，终究失去了耐心，摁断电话，给他转了一笔钱过去，至少能消停一段时间。
张极就是这时候像天使一样出现的，他穿着浅蓝色的小熊短袖，牵着一只导盲犬走过朱志鑫的窗前，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坐下。
这正是夏日，空调的工作声嗡嗡的，室内到处都是冷气，有人还带了薄外套。
朱志鑫冲出去的时候，被闷热的浪潮扑了一脸，他倒没介意，脚步加快了些。
张极伸出手安抚热的一喘一喘的小金毛，他今天过来是参加一位音乐教授的钢琴弹奏分享会，接他的人有事先走了。
虽然那人详细告诉了路线，可自己脑袋笨笨的，居然迷路了。
要不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不热了再回家吧。
“张极，你怎么在这里？”
是上次那个人的声音。
朱志鑫看着小孩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几根头发丝也被黏住，于是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纸给他擦汗。
张极道了谢，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手里的纸，直到变成一团，“阿志哥哥，你知道音乐厅在哪吗？我快迟到了。”
小孩声音软软的，一下都化开了他心里的烦燥，嗯，阿志哥哥，还挺会叫。
朱志鑫牵起他的手，也许是冷气带来的冰冰凉凉让小孩无法拒绝，这次居然没躲开。
“陆教授的钢琴分享会吗？我带你去。”
小孩点点头，乖乖的被他带着走。
张极轻轻扯了一下狗绳，“丘比特，我们走吧，这次不会迷路了。”
给狗狗取名叫丘比特，好可爱。
许是察觉到他的疑问，张极解释道：“以前妈妈总叫我丘比特，她说我是她的小爱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后来养了小金毛，我就给它取名叫丘比特啦。”
朱志鑫眉眼都忍不住染上了笑意，他认真的点点头，“嗯，我也喜欢丘比特。”
小爱神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笑，可耳朵却悄悄的红成害羞的样子。
朱志鑫一路牵着小孩来了音乐厅，看了看他手里的丘比特，问：“那丘比特怎么办呢？狗狗不能进音乐厅。”
可能是听懂了他的话，丘比特委屈的“呜呜”两声。
张极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抚，“你在外面等我吧，自己找地方避太阳噢。”
“那我陪你一起吧，结束了我就带你出来。”
朱志鑫看着丘比特想玩但又不放心小主人，小尾巴都写满了纠结。
“可以吗？”
“我本来就要参加的，顺便照顾你。”
丘比特被松开了狗绳，摇摇尾巴就跑到一边去玩了，只留下一个金色的小点。
校园网论坛。
炸了！我们高岭之花小朱老师牵着一个好漂亮的男孩去听钢琴分享会了！
［1L］我们院那个朱志鑫教授吗？
［2L］靠靠靠！漂亮男孩！长什么样？
［3L］隔壁院的，你们管教授叫小朱老师？
［4L］楼上走歪了，那完全是因为小朱老师亲民，但是从来没见过他牵谁的手哎！
……
正在被热议的小朱老师此刻却全无心思听钢琴弹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漂亮的小极。
张极浑然不觉，全心全意陷进黑白键的世界，聆听流畅的乐音。
看起来像是音乐生，朱志鑫想，目光落在他漂亮细长的十指上，弹起钢琴一定也很好听吧。
眼睫轻轻垂下来，又陷进另一段沉思。
3.
送小孩回家前，朱志鑫在路口的花店买了一束桔梗花给他。
张极握着花，他看不见，但是淡淡的香气就在手里绽开，清风一吹好像就更淡了。这花好像握不住一样。
“是一种长的像紫色星星的花。”朱志鑫看着小孩低头仔细嗅闻的模样，忍不住解释道。
张极点点头，“阿志哥哥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因为我有个请求，希望小极可以答应我。”
张极微微抬起头，朱志鑫比他高一截，他尽量循着声音与朱志鑫对视，毫无意义的事。
朱志鑫看着小孩的脑袋偏了方向，低低的笑了声，偏头对上小孩白白软软的脸蛋。
我们可爱的小极认真的点点头，“哥哥你说吧，我都可以的。”
朱志鑫脸上笑意更甚，伸手揉揉他趴趴软软的头毛，低声诱哄道：“下次可以听你弹钢琴吗，小爱神？”
明明此刻夜里吹的是凉风，我们小爱神还是红了脸，连耳朵都带着羞怯的信号，“可，可以的。”
好可爱，想亲亲。
朱志鑫凭着已为人师的自觉遏制住了危险想法。
回到家，张极接通了母亲的视频通话，屏幕中女人面容姣好，眉眼盈盈，“宝贝，今天没有在人前把纱布取下来吧？”
张极摇摇头。
“那就好，你是爱神，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噢小宝贝。”
挂断通话，张极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揭下纱布，漂亮的眼睛看向一旁的紫色桔梗花。可他好想看一看那个人长什么样，感觉就像一轮月亮降落在我身边。
朱志鑫不可避免的失眠了，阿姨半夜打来电话，泣不成声，那个男的又偷了家里的钱，还把她打了一顿。
我们报警吧。
可是你怎么办，我可以忍一下的，你不能有污点，哪怕这污点不是在你身上。弟弟也还小，这个家庭不能缺失一个父亲的位置。
你开心吗？弟弟看到妈妈被爸爸毒打真的会开心吗？那我呢，是，我不是你亲生的，可是我也是你从小养大的，我真的就一点也不心疼你吗？你怎么能这样？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为了我们好吗？
手机对面沉默了。
朱志鑫烦躁的不行，平时松软的床铺此刻也好像长满了针的禁锢地，把他撕的鲜血淋漓也体无寸肤。
名为爱的一把枷锁。
4.
次日。
朱志鑫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走了神，缓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天生的眼角下垂，下眼睑的乌青平添丧气。
他昨天一夜没睡，阿姨不会报警的，孩子会让母亲丧失很多东西，包括自由，是她自己甘愿陷进这个名为家的牢笼。
身后的脚步声猛地加重，朱志鑫回头，迎面挨上一拳，骨头与骨头隔了两层皮相撞，不知道是硌着疼还是撞着痛。
“艹你妈的狗崽子！居然喊你妈报警！你是想把你亲生老汉送进牢里面啊？”对面那人死死拽住自己的衣领，又是嘭嘭几拳。
咸重的味道从嘴里漫出去，朱志鑫没反抗，盯着那张曾经温柔但变的可怖的脸。怎么办？血自己就不受控的流下来。
明天看来要审批假期了，不知道系领导会不会同意，朱志鑫眼睛里没有了神采。
“汪汪汪！汪！”激烈的狗叫声就是这时候传来的，一只狗扑上来撕咬。
男人一边嘴里骂娘一边挣扎，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来推开他，把朱志鑫护在身后，“我已经报了警，你不准动他！”
男人眼见衣服被咬的稀烂，那狗根本拦不住，骂了张极一句小瞎子跑走了。
朱志鑫愣了一下，“张极？”
张极回过身，一把扯下眼睛上的白纱布查看朱志鑫的伤势。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张极没想到的是，一个人脸被打成这样还这么好看，那些伤好像也不再是伤，而变成了漂亮容貌上的灰尘。
朱志鑫没想到的是，纱布下的眼睛好像不是凡间物，亮的惊人，让神明亦会以爱意赐吻他。
张极和朱志鑫一起回了他家，一路上朱志鑫也没问他为什么假装失明。
张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唇轻轻的抿起来，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
朱志鑫无法忽视，给丘比特开了一罐刚买的肉罐头，确保它没有问题后，看向了乖乖坐在小沙发上的小孩。
“怎么了？”
“我给你擦药吧。”
朱志鑫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小孩手劲用的很小，一点小地方都不忽略，小声道：“我做的近视眼手术，所以平时蒙着眼睛，没有，没有骗你。”
朱志鑫抬眼对上小孩可怜巴巴的视线，“我是研究古希腊文学的，厄洛斯用心爱人而不是用眼爱人，所以小爱神，骗我也没关系。”
张极心脏颤了一颤，是风鸣还是花开。
5.
夜色太晚，张极怕那个男人还在附近逗留，没敢让朱志鑫送他，而朱志鑫又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回家。
两方僵持下，朱志鑫妥协了，他轻轻挑了下眉，“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张极眨眨漂亮的眼睛，点头说好。
小孩换上了朱志鑫的睡衣，难免有点大，朱志鑫垂眼打量了一番，蹲下来替他挽裤脚，连袖子也往上卷了几层。
小孩局促不安的用两只手捏住被子，露出半个小脑袋看他，“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我有点认床。”
朱志鑫轻轻笑起来，躺在张极身边，随手点开网页搜索，弹出来的页面全是——故事大全 睡前故事哄女朋友。
……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朱志鑫看了一眼旁边乖乖躺好等着听故事的小孩，选了一个不长不短的。
“他是个很小的孩子堆的，所以，他是个小雪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雪人，虽然和他差不多高。”朱志鑫继续读：“可是，却有两撇枯树叶做的胡须……”
小孩呼吸已经慢慢变得平稳，朱志鑫想起来做完近视眼手术不能长期对光，伸手圈过小孩，用左手盖住他的眼睛。
睫毛好软，像两丛小草芽拢在手心里。
抱着就好像抱着一个不用插电的小太阳，暖乎乎的，朱志鑫将小孩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一个人的正常体温是37℃，那两个人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需要叠加两个37℃吗？
朱志鑫不知道，他只知道，小孩好像很喜欢被他抱，往他怀里拱了拱，软软的脸就贴在朱志鑫胸口，还带着温热的鼻息。
心里有只小蚂蚁爬过去，朱志鑫低头，在张极奶白的软颊上碰了一下。
小孩子都是这样香香甜甜的吗？
怪不得妖怪总是想吃小孩。朱志鑫想。
明明是同一张床，昨夜让他陷入痛苦挣扎，今夜却送他进入温柔的梦乡，大概是因为怀里的小爱神吧？抱着他的时候，自己好像也被爱意包围。
不在你左右，却被你左右。
6.
朱志鑫起的比往常迟了一些。
他前几夜都睡的不好，昨天又被狠狠揍了一顿，自然就起的晚。
可是丘比特蹲在床边，十分不解，自己主人虽然年纪小，但是习惯早起带自己出去溜哒，从来不会贪睡。
它乖巧蹲在床边，摇摇尾巴，绕了两圈后泄气一般趴在地毯上，两只耳朵也耷拉着。
令丘比特不解的人此刻正窝在朱志鑫松软的被子里，黏黏糊糊的挨着对方睡。
张极本来就是个软乎乎的家伙，头发软嘭嘭的，脸蛋软塌塌的，整个人跟个软体动物一样，搂在怀里也是舒服的紧。
张极悄悄抬眼打量朱志鑫，他好像疲乏的不行，眼睛合着没有半点睁开的意思。
由他这个角度看来，朱志鑫睫毛长的出奇，在下眼睑浅浅打着投影，像沉睡的波斯小马。
实在，好看的过分。
就算是爱神，也会甘愿成为美貌的俘虏。
朱志鑫醒的时候，小孩正抱着他的腰呆呆看他，一副被美色所惑的可爱样儿。
“醒了多久了？”朱志鑫觉得有趣，伸手把他头上一绺不安分的呆毛按下去，顺便揉揉圆圆的脑袋。
明明是问他醒了多久，小孩却有点窘迫，耳朵尖尖隐有烧起来的趋势，一片羞红。
早餐朱志鑫给他做了鲜汤小馄饨，多加了点紫菜，馄饨软软烫烫的，张极很喜欢。
出门的时候张极牵了狗绳，站在门口等他，眼睛里带了点坚定的东西。
还没等朱志鑫细想，就听他说：“我和丘比特一起送你去学校。”
料是冷静自持的朱志鑫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张极，你不放心我。”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小孩鼓励似的拍了下金毛的脑袋，“我俩会保护你的，你不用担心。”
金毛应该是听懂了主人的意思，摆出了一个勇猛的姿势吠叫了两声以示忠诚。
朱志鑫笑起来，心形唇由此显露。整个人笑的有点发抖，双肩还一颤一颤的，要不是张极站他面前，还以为是被自己感动哭了。
朱志鑫笑着咳了两声，向他道了谢，被两个“小家长”领去了学校。
学校人正多，都是急着去上早八的，朱志鑫牵过张极，把他的小手包进掌心，免得被人群冲撞到。
但总有些不慌不忙赶课的学生，尤其女学生，瞧见他牵了一个漂亮男孩往教学楼走，纷纷停下脚步好奇打量着。
张极出门时眼上蒙了新纱布，自然不知道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有多少，只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用了点力，带着紧张。
学校很快就传开了朱教授身边常带着一个盲人男孩的事，有人猜是弟弟侄儿，有人猜是小男朋友，更有离谱的猜是私生子。
朱志鑫没管。
7.
张极一个人住，虽然有阿姨做饭打理家务，但是很冷清。
阿姨刚给丘比特洗完澡，把金毛哄进了烘干机吹毛，就听见张极在跟人打电话。
“你，你晚上有空吗？”
“我家里没人的，你可以过来。”
“不用，不用带什么，你来我就很开心。”
“嗯，真的，我不是说好给你弹钢琴吗？你喜欢听什么？我都给你弹。”
阿姨悄悄听着，心想这孩子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八百年不肯碰琴，居然哄着人家说什么曲子都给弹？
到底是不好说什么，阿姨还是贴心备好了两人份的点心茶饮和水果，跟张极打了招呼后回家了。
朱志鑫来的时候张极正在和丘比特玩球，丘比特似是被主人戏耍了，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扑。
又好像是按到了痒肉，逗的张极咯咯直笑。
见他来了，金毛终于肯放过笑的满脸盈粉的男孩，摇尾过来，巴巴的蹭着他的裤脚，像是在控诉主人的不是。
许是笑的凶了，男孩眼尾泛着点粉红，眼眶里泪花打着转，就这样看着他，可怜的很。
朱志鑫别过眼，“要弹琴吗？”
张极揉揉湿润的眼睛，嘴角还是带着笑的，“你想听什么？”
“幻昼。”
张极愣了下，要听悲伤的曲子？
张极坐在月光下的钢琴旁，低垂着眼，十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流畅的乐音从他手下流出。
因着这清冷月光的缘故，没由来的带着点悲戚，空气都仿佛窒息了一般。
“谢谢，我很喜欢。”
张极依旧是靠着钢琴认真望向他，一双狗勾眼无辜的紧，端坐着像个小王子，既优雅又俏皮。
“不问我为什么选幻昼？”
“有时候，欢乐的曲子不见得会比悲伤的曲子更疏导人心，悲曲才能共鸣。”
张极懂他。朱志鑫想。
次日。
朱志鑫总觉得不安，但说不上这不安究竟源于哪里，连带着工作的时候都带了点焦躁的情绪。
当朱志鑫去学校食堂解决午饭时，却听到女学生议论声此起彼伏，起因是学校附近有个男孩被人伤了，发现的时候倒在血泊里。
朱志鑫太阳穴不安分的猛跳了一下。
“听说是个盲人，天哪，怎么下得去手？”
“听说那只金毛导盲犬为了保护主人，硬是被打的血肉模糊才咽了气。”
张极！
朱志鑫下意识否认，却慌了神，整个人不受控剧烈的颤抖起来。
当即心下一沉，脑子乱起来，无数画面涌进来，他总是一个人走！会不会？不，这是不可能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
脑子胡思乱想，眼睛却是诚实的先落下泪来，惊的附近的学生都吓了一大跳。
“小朱老师？你怎么了？”
周围询问声安抚声一片，朱志鑫兀自冲出人群，猛烈奔跑着，脚步都变得不稳。
怎么办？是张极该怎么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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