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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日子

  五年级时,学校调来了一位说是城里人的老师。很幸运地当上了我们班主任。皮肤白皙,牙齿有点前突。着一身笔挺的西裤,洁白的衬衫,几乎看不出一丝尘染。

  刚刚来了几天,一天中午一肚子怨气地跑到班上,脸色难看,指着我们说:“你们有谁见我的衣服给偷了。才来这么几天就收了我好几条衣服和裤子。”抬头,两眼环视了一圈。“我说你们也太缺德了!收我衣服做什么,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撒得了。要知道俺那衣服贵得很,七八十块,百来元一条。瞧你们这些乡下人,个个土里土气,穷酸样,净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哎地叹了口气,眼睛转向窗外,定定地眺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阻隔了山后的一切,不知那边怎么样了。教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同学们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老师愣了下,回过神,头摇了摇,无奈地接着讲课。那天,老师把这事报告了校长。希望校长帮忙处理,给个交代。想看看这缺心眼的家伙究竟长啥样!

  时间过了半个月,小偷依旧没有抓到。猜想这孙子早已听到风声吓得不敢出来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次考试之后,全班语文上八十的才那么几个,太令人失望了。老师一手捏着试卷,往讲台上一丢,撑开白嫩嫩的手掌用力拍了几下凌乱的卷子,砰砰几声,桌面上的粉笔灰抖动,飘散开来。老师瞪着眼睛看着台下,声音气得打颤:“看看你们的成绩,实在太丢人了!我以前教的学生没一个像你们这样。每次考试,八十分的一大把。不是说我吹,全班四分之三都是优秀生,上九十分的也将近一半。而你们呢,看看自己的卷子,上九十分才一个。我批的时候都替你们汗颜!”说完,张着嘴,气呼呼地喘着。我低头,看了看卷子。还好,九十一点五!老师说的正是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嘿嘿一笑,自个儿倒有点心安理得了!

  老师上课,总会莫名其妙的叹气。自言自语地说,我今年太倒霉了。给调到这穷山沟,连间工厂都没有,教的尽是些毛孩子。说着说着,脸上阴云越聚越多,眺望接连不断的青山,两眼欲穿似乎看到了什么。台下的我经常傻傻的看着他脸色`神情慢慢变化。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更多的时候,他的话儿听多了,大脑一片空白,懵懵懂懂。说白了,像是看戏。台上尽情表演,台下似懂非懂。昨天乌云密布,今天狂风乱作,一切都是那么现实,似乎谁也无法逃避。

  一学期过去了,我破天荒的收揽了好几种好几种奖项: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年级前三名。学校设有的奖项我都有了。双手接过奖状,心里却非常平静,完全兴奋不起来。也许收获多了,更趋于司空见惯。奖状一张接过一张,奖品越来越多。都是些学习用品,叠在一起,捧在手心,沉甸甸的。事实上,俺并不看重这些奖品,荣誉只不过一张纸。这世界原本也就没什么!领奖完毕,班主任把我叫了去。跟在身后,看着老师的背影,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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