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辰关上冰镜之后,闭上眼睛准备打坐修炼。
千万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而今他却感到了寂寞。
斩辰睁开双眸,起身拿出冰镜,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爱不重,不生婆娑。
念不一,无处净土。
纵了无断情,然心又如何才能不会跳动?怕是只有一死。
只可惜,死的人不是他。
像他这样寡情薄缘又身负帝命之人,心一旦动了。
不是福,是祸。
对芸芸众生的祸,对他自己的祸,还有对她的祸。
可是,有些时候。
明知是错,却依旧回不了头。
如他,如她。
一个就算饮下了无草,依旧忘不了情。
一个就算堕入了凡尘,依旧执迷不悔。
斩辰苦笑,原来,千万年来众所周知的忘情断念,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她。
一道气息,一面之缘。
尚未重逢,涟漪已动。
如阳光之下的皑皑白雪,即便消融也还有阵阵凉意,提醒着你,它曾经来过。
斩辰不是个扭捏的人,想了也就做了。
冰镜之中,小青困倦的趴在石桌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下巴枕在胳膊上。
嘴里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吃什么东西,让人不禁担心,她会不会咬到自己。
视线一转,小青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引起了斩辰的注意。
眉头微蹙,怎地须臾不见,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一道白光闪过,斩辰的身影已出现在小青的身旁。
轻柔的拿起小青的手,斩辰的眼里满是心疼。
怕弄疼了小青,斩辰的手小心的拂过小青的伤口。
随着白芒的闪过,小青手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为了不让小青看出破绽,斩辰又用法术变了一些假的伤痕。
三月的天不冷,但是在山里温度还是要低一点。
感受着山洞里的凉风,斩辰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小青,眼里划过一丝不悦,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随手变出一件披风搭在小青的身上,拿起一件小青的绣品。
斩辰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万年之前,她就不擅长这些东西。
万年之后,她半点长进都没有。
他到底是该昧着良心夸她绣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还是劝她从此之后再莫碰这些针针线线,免的害人害己?
纠结片刻,斩辰艰难的做了一个决定。
拿起一旁的剪刀,娴熟的按照自己想要的大小剪了块布料。
配好了颜色,一针一针游龙走凤般绣了起来,自己的媳妇,跪着也要宠下去。
万年不曾动过针线,一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就愈发的娴熟。
有些东西,本就是刻在记忆里的。
哪怕万年不曾动过针线,斩辰绣出来的东西,和小青绣出来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突然小青动了动,貌似要醒来了。斩辰望了一眼天空,原来不知不觉天已经快要亮了。
斩辰伏身不舍得摸了摸小青的头发,在小青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是不见,时机未到。
看到小青的睫毛轻颤了颤,斩辰迅速的起身离去,顺手拿走了小青绣的喜帕。
就算再丑,那也是小青亲手绣的。
小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抹白色的背影。
心,莫名的一痛。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感觉,那里还有一道余温。
桌上自己绣的鬼东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方精致的喜帕。
针脚细密,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可以有两只鸳鸯在比翼双飞。
只是,在喜帕的左下角却有一朵洁白的昙花。
不明显,却上了小青的心。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那你呢?
你这一现,为的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