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春,春光如煦,微风不燥,沐阳正好,暮云春树,好不惬意。
下了朝过后,程修远并无跟随着朝臣出宫,而是只身一人走到皇宫内的一条宫道上,慵懒淡然,纨绔轻浮。
霎时间,一抹黑色的身影如蜻蜓点水一般从宫墙之上落在程修远面前,声音不冷不热,闻不出是何情感:
“属下拜见安王殿下。”
程修远微垂眼帘,声音冷若寒冰:“七冥,裴顷之考虑的如何了?可是同意了?”
七冥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启唇:“未曾。”
程修远挑眉,微微翘唇又似笑非笑,他淡然扬起头,以他冷酷的面容睥睨着七冥,满眼皆是漫不经心:“你不是说你定能完成任务吗?”
“属下……”七冥顿了顿,莫名觉得心里有一阵惶惶不安。
程修远眸中划过一丝不苟及狠厉,随即又转瞬即逝,他眯眼,声音冷彻无情:“本王会亲自去找裴顷之一趟。”
“至于你?”程修远不怒反笑,眸光流转死死盯着七冥不语。
看上晌久,他漫不经心的道:“你不必在本王身边呆着了。”
“本王身边不需要废物。”他道。
说罢,程修远勾了勾唇角,一双眼眸弯而不醉,满眼皆是无情澈凉:“七阎。”
闻声,不知何时七阎便出现在了程修远的面前,他垂眉,毕恭毕敬的半跪在地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程修远冷哼了一声,唇角上扬,仍旧笑的醉人:“要不要本王告诉你本王今日早膳吃了些什么?”
七阎微愣,看似面无表情毫无波澜,但内心的海浪早已掀翻了多数木船,他额上甚至沁出了汗,可奈何声音却是如此之平静:
“属下明白。”
程修远淡然一笑,拂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回眸对着七冥挑了挑峨眉。
“永别。”
七冥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自家殿下会出如此所言?
思索片刻,可下一秒,七冥就悄无声息的被抹了脖子。
甚至没有一丝殷红流出。
……
彼时,西郊的一处木屋——
几日前的大雪纷飞,今日雪已然融化成水,院内种了一颗桃花树,许是因为刚入春的缘故,这梅树便是没有往日那么纯洁高雅。
木屋内虽是点了碳火,但依然感觉冷得颤抖——窗前站了一位穿着俭朴,单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手上捧着一本书卷,嘴里喃喃着。
他静静地愣在原地,思绪完全不在读书上,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裴顷之微微蹙眉,手里捏着一封信件,信里的内容简单明了,但却引人深思。
信里的内容是:
“成为程修远的谋士。”
他现在很矛盾,很焦虑,不知是否应该答应程云乐。
他很聪明,比一般人聪明的多,像这种危险至极的任务,傻子听了也必定不会答应。
若是稍有失误,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可能。
可是他有一个重病而卧床在家的老母亲啊,若是他不答应,程云乐会不会因此做些什么……冲着一点,他也不得不答应。
他不得不站在死亡边缘,因为他已然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