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残的恰好是手,安排给青木的工作并不难,所谓扶着木板就只是单纯的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木板,然后摆正,保证切割的时候不会歪掉。
说实话,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个成年兽人,那这活计和什么都不干没有任何区别。
木板一块一块被切割好并整齐码放然后一批批运到不远处正在成型的建筑里,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中午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在场的每个工人都分到了一小管营养液和半个馒头。
“这是什么?要喝吗?怎么打开?”青木把那一小支没有标签的玻璃管子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趴在稻草堆里一动不动的小老鼠。
“……不知道。”这东西小老鼠也是头一次见,他记得上次被抓过来当苦工的时候发的还是咸菜,馒头也给的一整个的。
总之……越来越抠门了。
青木又摆弄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跑到张老头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那个……包工头哎,这个怎么用啊?”
“叫啥呢?来,给我。”张老头接过他手中的那管营养液,抓着小猫的手腕,把袖子往上撸了撸。
青木不知所以的任由他拽着,只是莫名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这是前天才出来的营养液,算是一种补充营养的方式吧?比较便宜,别动,可能会有点疼。”张老头把管子稍平的一端按在青木胳膊上,然后用力往下一压——
“嗷!!”青木痛的一个激灵,得亏张老头及时掐紧了他的手腕才没把营养液掀到地上去。
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管子,看着液面一点一点降到了底。
“没事了,没事了。”张老头不知从哪里又摸出块糖塞进青木手里,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戴上面具之后有点硌手,也看不见表情,但小猫的尾巴肉眼可见的往上扬了扬。
“我又不会哭,要糖做什么……”
“什么?”
“没事,对了!我新交了个朋友,他也不知道这个怎么弄,我去教教他!”青木兴冲冲的想走。
张老头看了一眼他走过去的方向,看到那只小老鼠的时候愣了一下,两步抢上前把青木提溜了回来。
“那边那个……就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对啊,就是他!”青木顺着张老头指的方向看过去,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吧?小心些,别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张老头叹了口气,“他,先前老李捡回来过,当时老刘把他身上的伤治好了,这小孩却趁着半夜卷走了我们当时所有的钱。”
“……啊?”青木一整个的呆住了。
不是,啊,这……
他看着那小老鼠好像人还不错的啊?好吧确实没说几句话,也有可能是同龄人的好感加成,没想到没想到……等等!
救了一个被反咬一口,然后回头就又把自己给捡回去了,这是怎么还意思说自己轻信别人的!!
“确定是他吗?”
“对。”
相当的,印象深刻。
……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个小老鼠偷走了他们存来过冬的资金,张老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冒险接下这个风险很大的工程的。
冬天下雪,山上草药又少,再去上山也危险,医馆开不了张,到时候大部分动物冬眠,李老头那边擂台赛也——唉……
“我去问问,要真是他的话那得想办法要回来啊!”青木拍拍张老头的腿,二话不说直接向着稻草堆走了过去。
“你看那边,那个包工头。”青木戳戳小老鼠,“你认不认识他?”
“啊?”小老鼠迷茫的抬眼看过去,然后有些兴奋的笑了,“哎,认识啊,当然认识了!”
“我跟你讲啊,我偷过他们家!钱也不知道藏深点,可好找了!”
“……但是他们救了你啊?”青木一脸不可置信,他想过对方会死不承认,或者是心虚愧疚,但唯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嘴脸。
如此的……理所当然?
“那又怎么了?是他们自愿帮我的,我又没逼他们。”小老鼠撇撇嘴,“我们老鼠就是为了偷东西而生的,他们活该。你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不偷不抢,我去吃空气吗?”
“这不是你恩将仇报的理由!而且偷人东西本来就是错的——”
“……等下,你们认识?你们是一起的?”
小老鼠目光在包工头和青木身上游移了两秒,眼看情况不对,蹭一下子窜起来就想跑。
……结果被早有准备的青木抓了个正着。
“跑什么?把你偷的东西还回来!”青木扯着小老鼠的袖子不让他走。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狮兽人的注意,张老头见他拿着平时教训工人的鞭子走过去,情急之下迅速上前拦住。
“大人,现在的工程进度一切正常,您看那边,看!那边的地基已经完成了,就差一层砖……”
急促的话语戛然而止,张老头惊慌的发现原本预计能运送完的砖块一半以上都还摆放在原地。
下一刻,鞭声炸响在工地上,狮兽人看到工程出了问题,他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恶狠狠抽了下去,任凭如何求饶都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老人被打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啊——!!”
“张老头!!”青木惊慌回头,手上不慎松了劲,小老鼠一扭身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跑。
但显然青木也无暇顾及这边了。
“张老头!喂!你打他干什么!!你有病吧!喂!!”周围的工人们聚拢过来,人们讨论的声音和渗人的抽打声淹没了他焦急的叫喊,也彻底将他阻隔在了人群之外。
“……有人去劝一下吗?”
“别了别了,别找麻烦。”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青木抱着脑袋急的六神无主。
找李老头?太远了自己又不认路不行,来不及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他焦急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什么能把张老头从那人的手底下救出来,但一无所获,当他再次回头看向那头狮子的方向,视线越过人群,却突然定格在了对面两层楼高的脚手架上。
脑海中蓦然回想起当初自己从高处跳下,戳瞎森蚺眼睛的画面。
高处……如果能站的再高一点,或许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