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蚺当即吩咐手下去调取那几只老鼠所说的那片区域的监控，果真锁定到了一只年纪不大的奶牛猫从边缘进来的影像。
至于西区边缘之外，那就是他们无法入侵的监控区域了，几年前达成协议的时候警方就对他们这边的监控进行了封锁处理，他也懒得为这点小事去死磕对面的防火墙。
不过仅仅是这一点证据也差不多够用了，区区几只老鼠想来也没胆子欺瞒于他。
森蚺没在把视线放在蛇尾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几只老鼠身上，沉声吩咐手下：“媚蛇，你去带娟来密室找我。”
“是。”森蚺身边的花蛇颔首，俯下身迅速向着走廊另一边游走而去。
这女人是他目前盟友一方的接头人，对于媚蛇这个不仅是同族又相当苗条可人的手下，森蚺一向十分放心，但对于娟的话……
那只小猫是个幼崽，如果想要混进他们囤货的地点，那必然要经手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那只白毛狐狸，娟。
她是非洲豹最喜欢的姘头，他十分确信作为盟友，那只狡猾的豹子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和他撕破脸皮。
那么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个女人本身有问题。
……森蚺眯了眯狭长的蛇瞳，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径直往密室的方向游去。
另一边——
娟将黑猫顺手扔进机关牢房，随后把枪杆上溅到的血擦干净，上楼，沿着铺着红丝绒地毯的的走廊走到尽头，疲惫的推开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晚上非洲豹要来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恶太多，那个毒贩子极端的厌恶血腥味。
……或许再洗一个澡会是更好的选择，但时间似乎不太来得及了。
娟随意的脱下外套，动作娴熟的卸下套在里面的贴身防弹衣和一柄匕首，然后从柜子里挑出一个缀着三颗巴洛克珍珠的黑色丝绸项圈和一身纯色旗袍，这件旗袍腰侧的部分设计特殊，仅有几根布条连接，露出她若隐若现的完美腰线，身材凹凸有致，显得格外风情万种。
她穿好衣服，迅速画上全妆，对着墙角沉默了两秒，随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迅速掀开地板上的一块木板，从下面掏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u盘，神色自然的放进了贴身的挎包里。
妥帖完善的准备是身为秘书的日常，自不必多说，她正准备往外走，余光中却无意间突然注意到了穿衣镜中自己的身影，她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身，将那种似乎已经刻在骨髓里的冷漠表情扯起一个不太自然的弧度。
不行……不行，还是不够……
瞳孔深处不受控制的泛起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悲恸，令人窒息的情绪汹涌而至，下一刻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小娟，森蚺大人叫你来密室一趟。”
“好，我换下衣服就来。”苏娟微微愣怔了下，恍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敛起眼底的情绪，低头看了看一身华服，叹了口气，精准的在两分钟内重新换回了刚刚穿过的职业西装，随即神色自然的走出门，向门口等着的媚蛇点点头。
“走吧，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你可终于出来了——”媚蛇稔熟的抬起尾巴勾住娟的小臂晃了晃，“你不知道啊，刚才突然跑进来一群老鼠，非要说条子那边派了一只小黑猫进来当探子，我说娟，你难不成真抓了只那样的猫崽进去吧？”
黑色的猫咪……？
白狐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之后突然表情慌张的抬起头，瞳孔紧缩，几乎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就在刚刚，”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描述着，“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把那只奶牛猫幼崽抓进去了。我……”
条子……警察……！
她已经至少三年没在西区听到过这个词了。
一种难言的欣喜混着酸涩和铺天盖地的悲伤在脑海中炸开，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浑身都在颤抖。
“嗨！娟？娟？别太担心，我知道你也是不小心的……”媚蛇急的直拍她的后背，试图安慰看上去害怕的差点要哭出来的闺蜜。
不过就算她相信好友不会做出来那样的事，看今天老大的脸色……似乎今天这事很难收场了。
老大和非洲豹那边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如果想给对面一个下马威，直接把小娟就地处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行……
“小娟，等下你就直接跟老大说说你最近不舒服，把这件事交给我代为管理了。”
媚蛇吐了吐芯子，定定迎向娟有些震惊的视线，“是我刚刚把那个探子带进来的，明白吗？只要过后把其余那些见过你的雇佣兵解决掉，很简单。”
“阿媚，你……”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悲伤和愧疚压过了先前的激动。
媚蛇自从很久之前就是森蚺身边的红人，资历远比她要老得多，就算扛下这件事也最多就是受些处罚。
她不一样，初来乍到，两三年的时间堪堪够一个年轻女孩在这个几乎完全遵循着丛林法则的地界站稳脚跟，依旧随时都可能成为勾心斗角中的牺牲品。
更何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没有媚蛇一直以来暗中帮扶，她甚至大概早就死在了两年之前的大清洗里……
恩情大过天。
那次西区的集体行动几乎将西区外潜伏进来的警方和军方成员杀戮的一干二净，最后彻底的将两个地区割裂开来。
……但是媚蛇不会知道，她保下的人是一名真正的卧底警察。
133769，她知道这个警号或许早已在外界被永久封存，但她的心分明还在如此鲜活的跳动着。
她为了上司的信任亲手杀死过同伴，沾过毒，纵过欲，将尊严和一身傲骨踩在脚下，挣扎着站到今天的位置，也拥有弥足珍贵的，同生共死的友情。
但她也是一名警察，为人民服务，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发过誓，要誓死守护正义与和平。
“别看了，我就你一个信得过的——你死了我可没地方找第二个。”媚蛇勾着她的手臂往前走，别别扭扭的念叨。
“……”
白狐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应，缓慢的眨了眨眼，握紧了手中的提包。
她知道，这很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阿媚，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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