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娘去省亲,又没带我。”
秋千上坐着一个少年,十三四年纪,衣着月白交领,天色大袖衫,背后绣着白龙戏莲,袖口绣几朵莲,衣摆画着波涛汹涌,衣袖随着上下起伏的秋千飘摇。眉目清朗,眼中有星辰,心中有山海,此时却一脸不快,他便是二公子周航。
翠儿“公子莫急,娘娘这次回来迟,乃是念在公子孤独,给您带了个伴回来。”
一旁推秋千的宫女赶忙说。
周航“是吗?娘怎么没给我说?”
翠儿“娘娘是想给公子一个惊喜呀。”
周航“即是惊喜,你为什么还告诉我?”
翠儿“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公子勿怪奴婢多嘴。”
那宫女一个劲的赔笑。这航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说变脸就变脸,喜怒不定,阴晴无常。
翠儿“不知公子功课背了吗?”
周航“什……什么功课?”
航公子吞吞吐吐,四处乱瞟。
那侍女忍住笑
翠儿“公子忘了,先生让背孔夫子的文章。公子背了吗?”
周航“当……当然背了,”
突然一个直击灵魂的拷问打的周航措手不及。
周航“但是我忘了,嘿嘿。”
翠儿“既如此,公子可要抓紧了,明日可是要检查的。”
周航“哦……先用膳,用膳。有啥事儿吃完饭再说。”
用过午膳,已是下午,贵妃回来了,带来一个少年,与周堂相仿年纪,只见他一身皂色,领口绣着彼岸花纹,腰间佩剑,用一根靛蓝鹤纹发带束发,眉宇之间,皆是英气。
栾良“见过公子。”
少年像他人一样同周堂行礼。
栾良“我姓栾名良,家曾在江南。”
周航“不必多礼,可曾用过午膳?”
栾良“回公子,已用过了。”
白氏“航儿,与栾良好好玩,娘先去收拾收拾,歇歇脚。”
周航“是。”
周航牵着栾良,在石桌前相对而坐。周航用手支着脑袋
周航“你从城外来的,能不能给我讲讲城外的样子?”
栾良“公子想去城外?”
周航“鸟笼安能囚鹰?我志在清风明月,又怎能甘于在城中,做一只井底之蛙。”
栾良“既如此,不才便同公子讲讲那城外之事。不才自幼随家父云游四海,曾见过碧海晴空,触过山高水长,听过鸟鸣雀啼,嗅过花草木香。生离死别曾见过,世间纷扰也看破……”
在栾良的一字一句之间,仿佛有高山流水,清风朗月,春华秋实,夏炽冬雪。使人身临其境,如痴如醉。
罢了,周航欣喜。
周航“你既给本公子讲了,本公子自是要给你回礼的,随我来。”
进了小楼,又到了一个房间,一把古琴端正的摆着,周堂正坐在琴边,抚动琴弦,携一缕清风和进琴音,指尖浮动,奏出高山流水,清风朗月。
白氏“吾儿今日怎有闲心抚琴?许久不练,可还记得?”
周航“娘,您又在说笑了。儿都练了十多年了,岂是一朝一夕能忘了的?”
白氏“好好好,忘不了,忘不了,”
白氏“栾良不是会三弦吗?可否展示展示?现在学这个的人少啊。”
栾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若是贵妃想听,栾良便献丑了。”
一束暖阳,绕在指尖,缠在琴弦,随着义甲弹挑,织出春华秋实,夏炙冬雪。古琴声不知何时加入,为这乐章绣上花团锦簇。
第二天一早,栾良便伴着二公子去了学堂。
孔龙“文章可都背了?”
说话的是一个沧桑老者,须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这位先生,姓孔,名龙,据说是孔夫子的后代。
“背啦!”几位公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孔龙“好,那就请二公子为我们大家展示展示?”
堂堂二公子,是不可能主动背课文的,孔龙先生也深知这点。
二公子扭扭捏捏地站起来
周航“子曰:‘学而,学而……’”
栾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栾良悄悄在地下提醒他。
周航“对,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容易渡了劫,二公子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老头糊弄过去了。
周航“那啥,这次……谢谢你……”
栾良“若是下次,栾良可不帮了,还有这次,也不能算了。”
周航“啊……还要干嘛啊?”
栾良“来,给我背!”
周航“别……放过我吧!”
自此,栾良便在鹤临楼住下了。那年,周堂14,栾良15。(图片源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