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庇护所

穿过各种壕沟和铁丝网，一座巨大的城墙映入眼帘。从上面被炮弹炸烂的浮雕和祷文不难看出，这里就是格里斯帝国曾经的边境城市——库克尔斯。破烂不堪的外墙，倒塌的塔楼，以及城外的焦土，不难说明这里在战争期间有多受“欢迎”，原本用于防御的反坦克壕沟里堆满了尸体，铁丝网正在被逐渐拆除，用于对城墙进行修复。

兰抬头看了眼城墙上被各种碎屑覆盖的祷文，然后便开始寻找适合作为庇护所的地方——这种时候进城就是找死，尽管库克尔斯有着为数不多的还有用的警察组织，但那点人手还不够应付一队训练有素的民兵的，考虑到身上还有枪和子弹这种硬通货，不被抢劫就有鬼了。

绕着树林走了一会，兰将帐篷架在一个用于躲避炮弹的坑里，拿起在战壕里找到的锯子，把里面的桌椅全部锯成了木板和细柴，再把顶部和门用干枯的树枝和杂物盖住，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土包了。

兰走到一块石头的后面，观察了一下城墙，从树枝和残骸间勉强能看见塔楼上的横幅，上面画着南部联盟的标志，说明这片城区已经被他们所占领了——事实上，南部联盟虽然叫做联盟，但他们仅仅只有50多个民兵，甚至还有一些连手枪都没有。连这种级别的土匪都能占领一片城区，城内的混乱程度就不言而喻了。兰望了望城墙上的防御布局，但什么也没看见，甚至于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在放哨，于是她把枪放在身下，开始切那硬的跟木头一样的黑面包，就在这时，一把手枪顶在了兰的脑袋上，她转过头去——那是一个看着还没成年的男孩，手里颤颤巍巍地拿着一把M9手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用颤抖着地声音对她说：“面......面包......给.......给......给我......”。兰瞄了眼还没打开保险的手枪，以及男孩伤痕累累的手臂，把那块切好的黑面包递了过去。男孩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呆呆地楞了十几秒才回过神来，伸手抢过面包就跑走了，兰望着他的背影，感叹道：“好歹说声谢谢啊，现在的年轻人，哎......"

太阳渐渐落下，兰砍了点细小的木柴，将她们添加到临时庇护所外的无烟炉里，微弱的火光在炉子里跳动，她慢慢地走到早上那块石头那里，男孩正趴在那里，从伤痕来看，应该是被人用木棒一类的东西狠狠地揍了一顿，她背上尚存一点意识的男孩，带着他回到了庇护所，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开始煮汤。

“你是谁。”男孩率先发问了，“我明明.......但是你却来救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

“把这个喝了。”兰打断了男孩的话语，递给他一碗番茄汤，“罐头做的，但还不赖。”

“然后毒死我？”

“这个时期，没人会选择为了这事而浪费粮食。”

“那你为什么......”

“要么喝，要么我就把你赶出去。”

在火炉微弱的光线下，兰看见男孩迟疑了一会，然后大口喝了下去，当他喝完后，凝视着空铁壶，突然哭了起来，转过头去，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闭着嘴，竭力制止自己哭出声，兰什么也没说，只是递过去了一张纸，然后转身继续往火炉里添柴火。

“格里夫特。”男孩哽咽着说，“这是我的名字。”

“叫我兰或者戴维希就好。”

“抱歉，我以为......不，我是说，我很久都没......遇见你这种如此......愚蠢的人了......除了我姐外，但是她在一年前就被那该死的南部......哦天啊，我在说什么....."

兰坐到格里夫特身边，他又哭了起来。兰用手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在微弱的哽咽声下，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了山的背后。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格里夫特，然后望向叠在角落里的那面从城墙上扯下来的旗，一边想：“南部联盟......现在我的筹码到齐了，你们的牌，可真是烂透了啊。”

一瞬间，一丝微弱的红光乍现，然后迅速地隐藏到了白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