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拔剑，直迎上短刀。
陡然之间，老金的短刀滑了半圈，脱离剑身，向秦真腋下砍去。
一抹血飞溅而起，秦真与老金身形交错而过。
秦真的左臂留下一道血痕。
老金面色如常，好似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刀势不停，一个转身，再次发难。
一道雄健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之中，老金顿时敛去刀势，驻足停步。
“金先生，这少年是我萧府门客，还请给个面子。”
老金看着萧家二少，冷哼了一声。
“今日之事，我家少爷记住了。”
老金收刀归鞘，便领着情绪失控的余轩少爷夺门而出。
萧羽眯着眼，直到视线中不见二人身影，才动了动身子。
“这老金半只脚踏进了八品的门槛，你打不过他也不奇怪，放心，再过几年，你与他的对战结果就要反过来了。”
秦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多谢二公子相助。”
萧羽摆手道:“你要明白，今日我萧家是在与余家交恶，虽说这点小事无伤大雅，但那毕竟是余宰相的亲儿子，多少心中有些记恨。余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你一个外人就不好说了，所以今日该怎么办，就看你自己了。”
秦真点了点头，今日虽然一时冲动，欠萧家一个人情，但若此事重演，他还是会那么做。
不过是养尊处优的贵少爷罢了！
......
楚帝九年七月三日，初秋时节，萧关海被任为南征大元帅，领兵二十七万攻打南阳。
在此之前三日，楚国安插在南阳内部的掌管军政大权的间谍，动用军权，调兵遣将，抽去了部分边城兵力，甚至有些城池，在间谍的策划下发生了内乱，因此楚军数百里奔袭而至，便是势如破竹，南阳方面连准备都没有，一团大乱。
大军过境，生灵涂炭。
当夜，天星暗淡，南阳天星首官大惊，他连夜赶到国主寝宫，说出了他从未错误的推断。
楚国大动干戈，南阳将有大败。
南阳自古被视作蛮荒之地，若是换作历史上的国君，早已把这个天星首官拖出去剁碎了喂狼，但当今国主姬岳阳被誉为南阳史上最富韬略的国君，向来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
他只是平静道:“楚国谋划已久，要攻我国，我们定然准备不足。但战争之事，最终在于人。此次护国之战的统帅，你认为谁能胜任?”
天星首官思虑了片刻，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七将军，李雲骁。”
楚国军队分兵三路，十五日之内，主帅萧关海统中军，连破四城，右将军萧羽率右路军沿着南岭边界一连攻下三城，而左路军统将宇文拓跋则领军攻下两座大城。
大楚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许多南阳守将甚至还在赶往城关的路上，城门便已被攻克。
今日南阳临州被攻下，楚国军队在付出五千条生命之后，将城中一万守军全军覆没。
破城之后，楚军虽未屠城，却也大肆劫掠财物，强抢民女充军妓，烧毁官府，若有半点反抗，自然是挥刀斩之。
哭喊之声漫天，秦真目睹了不少暴行，虽然面色平静，但内心却如大海泛起惊涛巨浪般难以安定。
秦真坐在黑烟弥散的城头，看见萧羽披一身银甲走来，他将端着长枪斜靠一旁，在秦真的身边坐下。
“怎么，打赢了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喜欢战场?还是厌恶战争之后的掠夺?”
秦真叹息道:“战场上死去无数鲜活的生命，谁会喜欢?至于现在，我看到那些无辜的百姓深受苦难，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
萧羽点了点头，道:“你还是年轻了些，这也正常。不过你要知道，将士们出生入死攻城略地，终日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若是打赢了，不让他们宣泄心中的怒火和欲望，可是会士气大降的。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士气。”
“退一万步来说，打仗是需要巨大财力的，这些消耗的军费，只能从敌人那里夺过来。”
“我楚军的军纪已经算是严厉了，只许军士抢夺财物，烧毁官府，不许杀平头百姓烧民房，只许抢民女充军妓，不许当街奸淫。若有士兵违抗，斩立决。秦真，你要知道，我楚国一旦与南阳开战，便是生死仇敌，对于敌人，可不要有过分的仁慈。”
秦真默然不语。
“没事，那些肮脏的事情交给低贱的士兵们去干，我等天之骄子，岂能做出失格之举，不过这些都是战争的规则，多经历几次，你就习以为常了，往后，你会看到更加残酷的事情。”
萧羽拍了拍秦真的背，便拾起长枪起身巡视，城中还有残余的反抗力量，他需要去巡视。
秦真仰面倒下，双手枕着脑袋望天。他努力不去听那悲惨哀嚎，这些会把他带回十三年前的那一天。
战场，战争，我应该永远不会喜欢。
楚军的铁蹄在南阳国土的第十七日，右路军萧羽带着七万五千兵马来到南阳国宝平州城下。
“秦真，此城的****如何?”
萧羽高坐大马背上，眯着眼睛远眺眼前这座雄伟壮观的古城。
“此城共八门，总计兵力二万五千，骑兵五千，另外三品精兵近三千，弓弩六千支，弩箭三十万，数量远超先前的几座城池。”
秦真顿了顿，道:“此城守将此前一直都是一个叫做诸葛瞻的人，此人四十七岁，行事沉稳，是个文官，尤其擅长防守，昔年南阳上任国主东征西讨的峥嵘岁月中，便是这个诸葛瞻在防守后方。”
“此城，会是块难啃的骨头。”秦真以这句话，结束了他的介绍。
萧羽满意的笑容挂在嘴角，点头称赞，此前他每逢城池便询问秦真情况，与真实军情偏差不大。
“你也可以说是对南阳多地了然指掌了，听雨湘妹妹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信了。
不过你说这城池难以攻下，哈哈，我们打个赌，我说攻下他仅需十日。”
秦真蹙眉深思了一会，而后淡淡道:“不赌。”
秦真心中的回答是，攻下此城远在十日之上。
“好！既然如此，你且看我如何破城！”萧羽大笑，在此前攻打南阳的过程中，他一言既出，便是成真，他征战多年，用兵不说如神，却也如火纯青。
秦真一笑置之，随即神色逐渐沉凝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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