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真是一个又幸运又倒霉的人。
江弦唔……
被子里,他的手指动了动。
听到了江弦的轻哼,顾凉望了过来,轻声道,
顾凉醒了?
江弦……
顾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顾凉怎么不说话?
虽然明面上他在问江弦为何不说话,心里却觉得他已经傻了。
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不死也残。
江弦你是谁?
这声音清脆悦耳,犹如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滴水落了下去,“滴答”地一声,很是醒神。
顾凉我是谁?
顾凉指了指自己,冷笑一声,道,
顾凉这里是我的地盘,该我问你才是。
江弦我是谁?
顾凉……
虽然失忆了,但比顾凉预想的好很多,他醒来没有胡言乱语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凉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么?
江弦唔……
江弦将手指放到唇边,思绪飘远。
江弦啊。
他想起来了。
江弦我叫…江弦,表字如烟。
顾凉姓江啊……我依稀记得江南便有一户姓江的人家,说起来还颇有渊源的。
江弦嗯……
他的心中此时异常混乱,像是从未被修剪过的树枝般,错综复杂。
江弦啊……
江弦皱眉叫了一声,浑身软绵绵的,瘫倒了下去。
这种强大的绝望感让他痛不欲生,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像跌落深渊,却无人助他回来。
顾凉唉……
顾凉轻叹一声,他仿佛共情到了那种感觉,无论是谁遇到失忆这种情况,都会被绝望击溃。
顾凉睡吧……
他为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缓缓起身,关上了门。
他们好像认识……
顾凉仅仅只是在自己的房里歇了一会,便前往紫荆宫。
顾凉儿臣顾凉求见。
士兵通报后,顾凉便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口,房门是淡淡的青色,上面还映着翠绿色的竹子,看起来真真切切。
他举起手来轻轻敲了敲门。
柳黛澜进。
顾凉母妃。
看到来人,柳黛澜直了直身子,笑着起身,道,
柳黛澜阿川来啦。
阿川正是顾凉的乳名。
顾凉嗯。
卧在床上的女子四十有余,虽然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却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妩媚动人。
顾凉儿臣送的药,母妃可喝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关怀。
柳黛澜你呀……
柳黛澜的眸子中满是宠溺的责怪。
柳黛澜那臭道士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王爷的血配上深渊里的蘑菇就真能治病啊?
说罢,女人还不忘喃喃上一句。
柳黛澜太不现实了……
顾凉我知道。
顾凉的语气坚定了几分,道,
顾凉儿臣知道迷信,可也总要一试,我本来的母亲就是因病而亡,您待我这般好,我不能再光看着了。
柳黛澜你的生母……
柳黛澜像是被触到了一个很痛的地方。
柳黛澜你的生母本来就与我交好,她病逝时,曾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
说罢,柳黛澜喘了口气,道,
柳黛澜这是我该做的,我得病是我的命就这样,改不了的……
顾凉不能如此坐以待毙。
柳黛澜笑了笑。
柳黛澜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