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眼皮很轻的一动，但是尔德并没有看到这些微弱的细节，把头靠在泥墙上“那些人类把她带走了，在船上把她剖开来，肆意的玩弄她，可是她却只能忍受着这巨大的痛苦”
他手臂颤抖着，声音变得沙哑了许多，要是顾辞可以睁开眼去看的话他的眼眶应该已经红了，亲眼目睹妈妈的死带来的痛苦让他怨恨人类
“可是！我那愚蠢的哥哥，他却不去救妈妈，他多么懦弱多么胆小甚至不让我去救妈妈！”
他一拳砸在地上，把痛苦发泄出来，眼泪涌出，滴落在本就湿润的泥地里
顾辞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我可能还算懂你吧”
尔德因为身边人突然说话而猛地抬起头“打扰到你了”
没想到啊，这人鱼居然还有温柔的一面，从刚刚尔德说的大概可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杀死自己的哥哥哈德拉了
尔德抬起手，看着已经慢慢流出的鲜血“懂什么懂”
顾辞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尔德还是在笑自己“我也曾看着妈妈在眼前死去过”
尔德瞳孔放大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真……真的？”
尔德的一头金发在刚刚的怒气之后变得凌乱不堪，手上沾满了鲜血，眼眶红成一片，和原来的他简直可以说是狼狈了
“骗你干嘛，我倒也希望我只是在骗你”顾辞很淡的回应他，要是只是骗人就好了，因为骗人说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可是不是，妈妈的死，是真真正正发生了
“你救她了吗？”
“有人拦住了我，我出不去，就算是出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顾辞伸手握住脖子上的项链“我应该谢谢他的，在我最冲动的时候拦住了我，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尔德皱起眉“他拦住了你，说不定你可以救下你妈妈呢？”
“或许有这个可能吧，但我一定会受伤的，他也可能因为我的冲动而丧命，我想妈妈应该不想看到我做出那样的选择”
“你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尔德气地手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顾辞轮起来打似的
顾辞对尔德的愤怒全当没看见，握紧项链“命运是不可控的，我们只能和它作斗争，却不能改变它”
尔德愣住了，盯着他看，顾辞露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容“你的哥哥或许没错，他只想保护你呢？”
“他只是懦弱而已，对吧……他只是胆小而已……”尔德嘴唇颤抖，他不想去相信，也不敢去猜想，被他记恨这么多年的哥哥只想保护他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你个低贱的人类！他就是不敢去救而已！你……”
“你在逃避”顾辞打断了他的话，收了笑容，声音冷了下来“我也喜欢逃避，逃避妈妈的死去，逃避重要的人的失踪，逃避爸爸自杀，我想逃避一切”
“可是这些都是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我逃到哪去都是一个人”他很轻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表情，如果没有说那些伤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哥哥只是为了保护我的话，那就再让我逃避一会吧”尔德爬起来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整个洞只剩下顾辞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脑海回荡着刚刚尔德唱的歌，可能只是唱给他听而已，因为歌词对不上他的经历，反而更像顾筠
衣服还是湿的，这个地方没有光也没有火，衣服想要干只能等自然风干了，贴着身体的感觉很难受，反正他受不了
顾辞走到洞口坐下，风很快吹了进来冷的他一颤，发丝随风被吹起变得有些凌乱，他没有在意，只是在洞口边等着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没等到叶筠，他心中有些不安，周围除了树和风没有别的东西，孤独感涌上心头，顾辞把头埋进手臂里
“想什么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辞抬起头往后看，是叶筠
“在这里坐这么久，等我啊？”叶筠嬉皮笑脸的问他，他别过头“少自作多情了”
被风冻了半天，声音已经哑了
叶筠拉起他往洞里走，风吹不进来自然温暖很多“外面冷，你不是等我你干嘛？别告诉我你想吹干你的衣服”
顾辞没什么所谓“嗯，就是吹干衣服”
叶筠笑了一声“口是心非”
他沉默了一会，盯着叶筠开始看，全身都是血这人居然还能嬉皮笑脸的跟他打趣
“看我干嘛？”
“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