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温宜的周岁礼还有三日,内务府忙着打扫正殿,赶制各宫娘娘的吉服,后宫呈现一派忙碌之景。
皇上也政务繁忙。
倒是华妃闲来无事,发现夏日圆明园繁花似锦,颜色各异,将同色鲜花添水搅碎,便能得到一种颜料。
甚者,将颜色不一的鲜花,混合调制出来的色彩则更加艳丽,为世间少有。
颂芝看着娘娘对这些玩意上心,不由得发出惊叹:“娘娘心灵手巧,若用这些调制的颜料作画,一定又好看,又精致!”
华妃满意地点了点头,玉手轻轻在帕子上拭着,“你把各色颜料分开装进瓶子里,本宫留着作画。”
“是,娘娘。”颂芝忙活去了。
陆太医踏着风穿过长廊,肩膀背着一个医药箱,随着步伐的走动,太医制服的衣摆舞动,绣在上面的祥云银线若隐若现。
同样的太医院制服,穿在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出其不意的美感。
“微臣见过娘娘。”
华妃见他行完礼,又瞥了一眼颂芝,几月以来养成的默契已经了然于心,便淡淡道:
“颂芝,去瞧瞧本宫的玫瑰花卷。”
“是,娘娘。”
支走颂芝后,华妃才正眼看他。
陆太医留意到她调的各色颜料,暗暗挑了挑眉,才将药箱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
华妃凝眉,疑惑盯着黑不溜秋的包袱袋子。
陆太医眉宇清心寡欲,拿着包袱的手不动分毫,音色醇冽:“今日是策马的好日子。你若想来,申时末便去换了这身衣裳,百骏园梨花树下碰面。”
“哦?”华妃被勾起了一丝好奇,“你又怎知今日适合策马?”
“天时,地利,人和。”陆太医将包袱放下,留给华妃的是他的神秘。
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华妃看着桌上的包袱,翻起一个嫌弃又不失愉悦的小白眼,才慢悠悠拿了起来。
颂芝回来时,没再看见陆太医,反倒是自家娘娘,怀里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华妃本来对这身衣服并不抱一点期待,毕竟她是去策马,估计小陆准备的左不过是一件适合骑射的普通衣裳罢了。
可当她打开时,看到蜀锦料子的红色斗篷,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芍药花簇,纵然见过太多华服却依旧被惊艳了一下。
这,会不会太张扬了?
华妃才刚披上斗篷,颂芝就觉得娘娘的霸气要将整个寝宫都溢满了。
“娘娘果然最适合大红的颜色,当年在王府时皇上给娘娘的椒房之宠,那一屋子的大红色才衬得娘娘美艳四方。”
颂芝小嘴最甜,将王府时候华妃和雍王爷的闺房之乐拿出来恭承着。
可那样的椒房之宠,终究不是正室的荣耀,只是一个妾室得到的低微宠爱。
华妃自嘲的想着。
或许在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嘴里常常挂着的姐姐,也就是那个一舞动京城的纯元,才是他的正妻。
申时末,日落之际。
华妃摘了头饰,素衣利落,外面披上红色斗篷,再换一双普通鞋子,才奔赴约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