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的眸底飞快闪过一丝冷意，快得让人捕捉不到，轻描淡写的：“你起来吧。”
颂芝如蒙大赦，“是，娘娘。”
陆太医将华妃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安静待在一旁，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掌心里的菩提珠子。
她，如今表面的风平浪静底下，究竟藏了多少苦痛。
——
距离温宜的一岁生辰还有半个月，皇后召集后宫有资历的嫔妃前来寝宫，一同商量公主的周岁礼。
华妃收到懿旨出门，路过湖边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半高男孩的身影，双手拿着书背在身后，大声又有条不紊地背诵着。
华妃停下脚步，多瞧了几眼。
颂芝见娘娘对他感兴趣，便道：“那不是四阿哥吗？还不快见过华妃娘娘！”
华妃用手虚压了一下，让她别大声嚷嚷。
四阿哥耳聪目明，听到后便停下了背书，走过来恭恭敬敬行礼：“儿臣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见他如此有礼貌，心情颇悦，许是从前小瞧了他，这四阿哥一看就比齐妃那个只会长高的三阿哥聪明多了。
“起来吧，四阿哥一大早就在湖边温书，真是勤奋努力，你皇阿玛就喜欢勤奋的孩子。”
华妃慢悠悠地开口，一边留意着孩子的表情，只见四阿哥眼睛微微一亮，“娘娘不骗儿臣，皇阿玛真的喜欢勤奋的孩子吗？那为何皇阿玛不把孩儿接回宫去……”
这其中的缘故，华妃当然知道，可她不能直接告诉一个孩子，他的母亲李金桂身份低贱那样残酷的事实。
“你皇阿玛只是太忙了，等你再长大一点，自然就会把你接回去。”
这是华妃第一次捂着良心说话，也是第一次温暖别人。
可四阿哥不是能轻易哄骗过去的小孩了，他情绪低落，“儿臣知道，我额娘身份低微，被人瞧不起。”
华妃眼神一正，“那你也瞧不起自己的额娘吗？”
突然被华妃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质问，四阿哥有些慌张，不知所措拽紧衣袖，无力解释：“儿臣，儿臣没有。”
华妃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冷声反驳：“既然没有，你管旁人干什么？只有自己别轻贱了自己，来日旁人也不敢轻贱你。”
四阿哥久久失神，他第一次面对如此霸气的人，果然华妃娘娘一如传闻之中的张狂。
不过，却张狂的教人有底气。
见时候不早了，华妃没等四阿哥回应，就转身扬长而去。
不出几步，却是听到了后面传来坚定的男孩儿声：“多谢华妃娘娘提点！”
颂芝小步快跑跟在华妃身后，“娘娘，这四阿哥可是宫中的忌讳。”
华妃在前面笑得肆意张扬，“人人都忌讳，本宫却不忌讳。”
颂芝见华妃是真心喜爱那个孩子，有些好奇地问：“那娘娘何不把四阿哥养在膝下？”
华妃心脏一窒，轻轻摇了摇头，“皇上不会允许的。”
她深知皇上对年家的忌惮，若她膝下多了个皇子，恐怕年家会覆灭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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