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宫夜宴,热闹非凡。
后宫里除了对外称病的华妃和端妃,其余嫔妃全部到场,和皇上共度除夕。
宫内丝竹声入耳,欢声笑语一片,互相敬酒同乐。
华妃侍弄着哥哥从前托人送来的小玩意,不由得回忆起未出嫁的时日,父亲兄长宠她纵她,母亲疼她爱她……
周宁海瘸着腿进来,弯着腰低头。
“娘娘,端妃宫里来请旨,说端妃旧疾发作,要请太医去瞧瞧。”
华妃被扰乱了思绪,乍一听端妃的名字,内心又是一滞,前世恨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端妃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她与端妃,其实都在那个人布好的局中。
恨来恨去,一切早在前世触墙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不想再将怨恨放在无辜的端妃头上,但是两人互相折磨多年,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只希望以后相安无事。
“传江诚和江慎,去延庆宫。”
“嗻。”
周宁海恭敬退下,却又听到华妃轻描淡写的一句:“本宫风寒未愈,把陆太医也叫来。”
延庆宫
地处偏僻的宫殿,宫人们也全被遣散,端妃只留了吉祥一个大宫女,贴身伺候。
“咳咳咳…”一阵难熬的咳喘声,时而高时而低,里面很是压抑。
江氏两位太医到的时候,正是看到这样悲凉的情景,互相对视一眼,才走了过去。
“微臣参见端妃娘娘。”
久病卧床的端妃,抬眸望了一眼两个太医,眸底绻着些许惊讶,那个恨她入骨的女人,竟允许两位太医来为她诊治?
“两位太医不必多礼,咳咳、咳—”
一旁的吉祥心疼得为她拍背,娘娘久缠病榻,华妃只手遮天,经常短了延庆宫的份例,还不许她们请太医……
“求两位太医,为我家娘娘医治。”
江诚点头,上前把起脉来,眉头却越皱越深,后面的江慎也帮忙把起端妃的另一只手。
不同于延庆宫的压抑,翊坤宫此时气氛倒也有趣。
“娘娘的身体,不宜喝酒。”陆太医站在一旁,睨着华妃手里的酒杯,心平气和道。
华妃才刚喝两杯,歪着脑袋斜瞥他,颇为不悦:“今日是除夕,本宫喝几杯助兴又如何?”
陆太医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地回:“娘娘不怕酒后头疼欲裂,浑身发烫,那就随意饮用。”
华妃将酒杯掷于桌上,唇瓣嫣红,“无趣!”
只是对峙了一会儿,她又举起酒杯,连饮几杯,微微有些熏意,“你下去,颂芝,过来陪本宫喝。”
陆太医见她醉了,绷起一张脸,“娘娘风寒初愈,喝酒伤身。颂芝姑娘去把酒倒掉,不许再给娘娘喝了。”
颂芝犹豫片刻,见娘娘脸红耳赤,确实是醉得不轻,就听了陆太医的话。
轻轻扶起华妃,“娘娘,奴婢扶你去歇息吧。”
“我不……”
华妃状若失态,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
陆太医非礼勿视,谨慎请退,转身退下了。
宴会上富察贵人弹奏古筝,众人听得入神,唯独皇上看着墙角的白瓶梅花,微微出神。
“朕,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