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暴雨在黑天前戛然而止,砸落一地的枯夏味道,像是蒸腾向上的热气。
李不言从脏兮兮的校服兜里掏出来老年智能机的时候,电量显示只剩下仅有的百分之十五了。
她瘫坐在布满青苔的厕所门口,除却靠在墙上的背部,称得上是浑身湿透。
“你这女同学,下大雨了,坐在这里干嘛。”
李不言摇头,并没有看向边系裤腰带边往出走的陌生女教师。
女教师见她这么狼狈,却没有问她什么,摇摇头不知在感叹什么的撑伞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死寂的女厕所门口有卡农电话铃声响起。
“喂,妈。”
她垂下头,对着打过来的电话,不知该说些什么:“嗯。”
“吃过了。”
“知道。”
“嗯。”
“下个月月假再回去。”
“嗯。”
“好。”
几乎是一问一答,她有些生疏的应对着电话那头,直到那头提前挂断电话,她才像松了口气似的,不再去攥着它。
“都走了。”李不言晃晃悠悠的扶墙起身,脸被冰冷的雨水一打,被人掐过的地方让她感觉特别疼。
她们还没开始,只是口头上戏耍几句,倾盆大雨就将他们的念头浇灭了,好让她逃过一劫。
这是不是报应。
李不言此刻莫名的想起这句话,对应想起的,是高一时的那个人。
他的书写遒劲有力,字如青松,脊背笔直,头却永远低垂着,长发盖住眼帘。
只是听说那场意外发生后,他就转走了……
李不言提着左腿一瘸一拐的绕出教学楼,校服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坠着她艰难的脚步。
就算再有半小时,她都很难走到南校区的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