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照顾他,感情自是比其他丫鬟要深厚些,私下他常常叫我姐姐。
可今天感觉他有些不对劲,我想了想没明白哪里不对,直到唇上传来刺痛感,才终于惊觉——少爷他,似乎也喜欢我……
我有些震惊,一时之间都没了反应,整颗心又喜又悲。
喜的是我知道这感情并非我一人所有,悲的是夫人那……
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我推开他,理了理被他摸散的发髻:“少爷金贵之躯,奴婢卑贱,还请少爷不要作践自己。”
方亭怀被我推开,仿佛清醒了一些,却又好似没有,他眼神深邃,附在我耳边轻轻呢喃:“姐姐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仿佛刚被采撷了一般。”
听得我脸一红。
得,比脸皮厚还真比不过他,我深吸一口气,跪直身子:“此事奴婢绝不外传。”方亭怀无所谓耸肩,站起来的同时将我拉起:“随便,帮我研磨。”殷红的舌轻划过下唇,艳丽的像只妖。
明倾你清醒一点!!!
从那天后,我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开方亭怀。我内心十分纠结,少爷喜欢我对我来说是件像蜜一样甜的事,但我也希望他能遇上更好的姑娘,我配不上他。
方亭怀也好似忘记了有我这一号人,仿佛那天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这天我刚从夫人院中汇报完消息,正往回走,却没曾想会在半路遇见方亭怀,他喝了酒,阴沉着脸拉着我到一处假山——那还是我们儿时玩捉迷藏的地方。他抱住我,声音暗沉:“你躲我?”
儿时少爷牙疼,夫人说不许他多吃甜食,我便将糕点糖果收好,不曾想小少爷会跟在我背后,软软的喊“倾姐姐”,只喊人,眼巴巴的看着我,也不说其他话。我狠心不理会,他便像只小尾巴一样,我到哪他到哪,时不时乖乖巧巧地叫人,只差甩尾巴了,我一心软就都依了他。
方亭怀比我高了许多,他轻轻蹭了蹭我的颈窝:“倾姐姐。”他总是轻而易举的令我心软,他浅笑出声:“我心悦于你,明倾。”
我一愣,随后苦笑。我之所以心动了还不愿向少爷自荐枕席,那是因为我们身份悬殊,我若点头,那只能为妾。妾是什么?以色待人罢了,我终有人老珠黄的一日,儿时那点子情分被消磨完后又会有主母进门,我的下辈子可能在算计中度过。而若嫁于一名平民,我还可以与他举案齐眉,只每天想着柴米油盐又贵了几分 。
“方才夫人说,再过两年就放我出府。”我刚说出口便察觉他明显僵住了,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少爷,我已经二十了。”
我挣脱开往外走,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明倾,”他开口,声音涩涩的:“你知道我为何十八了还未娶妻。”
“我想等你点头啊……”
“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一字一句撞进我的胸膛,仿佛有什么在灼烧我的心脏。我将袖子抽出来,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喜欢他,但是不仅仅喜欢他。人生在世,我怎么可以沉迷于情爱,我没那个资格。
这个世间谁都可以嫁给他,除了我。
还记得大火吞噬的房子,记得那痛苦的呼喊声,记得娘亲拉住我的手,身体已经被烧的不成样,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两行泪落了下来,颤声:“倾儿,活下去。”
我活下来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鸽子飞远,只余下一根洁白的羽毛在窗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