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钟嘉荣听不清他们三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三人周遭的气氛很不寻常，绕是年纪小的钟嘉荣也隐约感觉这个事情可能和自己有关。

她仗着自己身形小，悄咪咪地下了楼，一步一步慢慢移至了三人附近的围墙处。

“姐夫，不能等我小学毕业再走吗？”等钟嘉荣凑近，最先入耳的就是张云雷的声音。

走？

钟嘉荣心下一惊，凑的更近了。

“小辫儿， 我和你姐姐两年回前来津城，就是为了创业，走自己的相声路线，可是你也看到了，津城是曲艺之乡，我在这是这辈子都不指定什么时候出头。”郭德纲背对着张云雷，手上拿着烟，却没怎么抽，他往日里也从没抽过烟。

“小辫儿，我和你姐夫在北城已经用一年时间立下脚跟了，学这一行要趁早，我俩也不可能时时来津城教你，”还是王惠狠了把心，把话挑明了：“我知道你不舍绒丫头，可是过了小学，你就晚了，今天你也见了，大林不过才在你姐夫身边学了一年，水平已经赶上自学两年的你。”

张云雷今天看到和自己搭戏的大林，唱腔、能力和表现都不逊于自己，甚至某些方面还优于自己。

自己这两年只靠着暑假和寒假在郭德纲身边学习，其他时间都是自己摸索着，弯路走了不少不说，浪费时间，用错方法，这都是大忌。

张云雷抬头看了眼二楼那间小小的卧室：“姐，我爸妈怎么说？”

王惠迅速接过话：“我姨他们都答应了，他们只希望你开心，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上学不是你必须走的路，但是该会的也要会，郭子和我给你们找了家教，学习和学艺两不误。”

王惠知道张云雷脑子转得快，又比同龄人聪明，她只看了张云雷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清楚分析了利弊，只是这些权衡前提都有一个人。

“行了，惠儿，说到这里为止，接下来让小辫儿自己考虑，他已经长大了，”郭德纲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其实比起张云雷的担忧，他更担忧自己会误了这孩子的前途：“你若是担心绒绒，我就让她父母和爷爷奶奶给她说，这也是咱们三家人今年凑到一起的原因。”

“不用了，姐夫，我会自己告诉绒绒的。”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想好怎么开口，去北城不是唯一的学艺方式，可确是最捷径的道路。每个人都说他是吃这碗饭的，说多了自己也相信了，因此学无所成砸了饭碗，他更害怕。

不过九岁的年龄，张云雷考虑和担忧的太多了，他考虑绒绒，担忧自己的未来，却唯独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孩。

张云雷回到卧室的时候，大林还在沉睡，他习惯性靠近钟嘉荣的床头，正准备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突然想起自己在外面站了许久，沾染了凉气，可能会惊到小孩，便又收回了手，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只是他没发现，钟嘉荣身上也沾染着凉气，整个人把这股凉意和自己都包裹在厚重的被褥里，连带着还有拼命压抑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