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交错之际。
主 真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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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术师能看见诅咒。
普通人看不见诅咒。
将死之人能看见诅咒。
“你看,普通人看不见诅咒,只有在死之前得以一窥真容,可我们明明是由他们而生的呀。”
“所以我在想啊”
“看不见诅咒,是不是因为人类本就是看不见、不承认自己恶意的生物”
真人自言自语。
“而濒死,才能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忏悔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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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咒骂与怨怼响彻,愤懑与悲哀并行,恐惧的深渊里,唯有刺耳的尖啸驱使灵魂颤栗。
他在人类心底的恶意中成长,是罪恶开出的腐败之花,汇成猩红的汪洋,从中浴血而生。
他与同样生于恶意的意识们结为家人。
他被之中最强的大地意识赋予了名字。
真人。
可是相比其他意识,真人要更弱一些。
六眼诞生之际,他们本该凝聚形体,降临世间,可是真人做不到。
那时他只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力量剥夺抽离,限制他交流,限制他成长。
他被压制了。被某种与人类恶意相悖的东西。
此后迷蒙中又过了二十多年,这种摇摆不定的意识才又一点点重新凝聚。
只可惜那些值得思考的事终究因久远被模糊了踪迹,现在真人能记住的,不过是那天被带回陀艮的领域后以人形问世的后来。
2.
他一头栽进丛中。
倒下而刮起的轻风让异色的花瓣脱离枝条的挽留,满天飞舞。悠悠扬扬,螺旋着飞向遥不可及的天空,或者说不见尽头的迷雾。
天地状若虚无,又相去甚远,唯有繁花的世界。
[这是哪?]
这不是他的疑问。
蓝发的咒灵将手随意搭在脸上,即使阳光并不热烈。
他眯着眼,指尖触碰到脸上的缝合线,抚摸两下确认了位置,下压指腹缓缓用力,直到皮肤不堪重负撕裂一道细小的伤口,滚烫的血液顺脸颊而下,留下赤色爬行的扭曲痕迹,而后滴落。
滴在相同颜色的红皮书上。
清脆的滴答唤回了咒灵的思绪,真人陡然停下这般自虐之行,侧躺着,死盯着那本书,就像和谁对视。
不知是哪边先败下阵来,四起的风终是选择打破了这份宁静,它牵动花与叶,拨动书的封面。转瞬即逝的花香后,书已经翻开了第一页。
[这是哪?]
[我该做什么?]
[我是谁?]
人永远的问题。
哦,也许应该再加一条。真人想。
“你是谁?”
风大了。
花朵吹散又重新凝聚,而后又被吹散,空中是数不清的颜色环绕,时不时划过脸庞的柔软花瓣也在风的急躁下变得生疼。
他坐起身,未被束起的发丝也在胡乱拍打,真人不得不蜷缩着,用手捂住脸,但又在指缝中睁着眼,想要看清,风掩盖的是谁的身影。
结局自然是一无所获。眼前依旧是尽情舞蹈的花,和越来越浓的雾。
“好吧……让我一个个回答……咳”
刚开口差点塞了一嘴叶子,真人呛了一口才继续道。
“花御。”
风又变小了。它就像确实具有灵性,稍作停歇来确认这个回答通过的可行性,犹豫着又反反复复吹了几阵,最后放过飘摇的花瓣,让它们重新回归枝条的怀抱。
行。
好消息是这里跟花御有关。
坏消息是真人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
至于答案……
真人拿起旁边那本突兀的红皮书,打开第一页,反反复复看这三个问题
——不是他不想翻到下一页,实在因为之后的页数就像是被520强行黏在一起并且灌上了水泥,真人尝试一边狰狞着脸一边用力扒拉,最后只能吐槽这什么材质比那口锅都硬。
话说回来他应该在荡蕴平线,现在算什么,惹到花御然后被领域困在这里了吗?
他把随意的坐姿改为盘膝坐下,闭上眼开始认真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