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哲宁这边。
白墙黑瓦,红漆木格玻璃窗,自打推开了后院那扇赭红色老式大门,徐哲宁就感觉他仿佛跨越了另一个时空似的。更别提一走进来首先就是一套石桌石椅,柔软木藤所制作而成的摇椅上搭着一本《萧红选集》,几个景德镇陶瓷杯上有瑰丽山水,鎏金珐琅色彩缤纷,袅袅的烟传来,茗茶的清香飘忽不定。它们飞上雕花屋檐,钻进墙头的花盆上,就着七月夏日与绚烂花火来这小镇上走了一遭。
落日西沉,那些美妙无比的橙意晌午与金榕榕的午后也要消失在这绯红天幕里,既然灿烂太阳与无边天际悄然落下,那些明月星辰自然也要随着华灯初上。披一层薄雾轻纱,踮着脚就好像抓住了整片绮丽星空。
隔壁有人家放了段小曲儿,一边咿咿呀呀地哼着,零碎炒菜声混着孩童天真的无垢问题,以及她父母的耐心解答声,烟火气息回荡在整个小镇上。一户户人家将明灯打开,橘色的,米色的,白色的······顺便它什么颜色的,都仿佛一并商量好了似的,那一瞬间,迷离灯火四面八方地如潮水般往青水镇一并涌来。
就好像整个小镇都是世界中心,理所当然的,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世界之王。
到处都是钢筋水泥的城市也有静谧之处,白鸽飞在未被污染的河畔之上,循着饭菜香味落入不知名人家,不知名人家养了一簇娇艳玫瑰,白鸽睡在玫瑰上方,上面是郁郁葱茏的高大桂树。
“阿嚏!”徐哲宁和白桦林的员工们一起端来碗和筷子,忙碌了一天的,饥肠辘辘的人们早已急不可耐,他们坐在这方院落里吃上这一顿可以算作一天中最为丰盛的餐食,新旧刻痕数不胜数的石桌上放了好些盘子。盘里有番茄炒蛋,糖醋排骨,孜然小排,清炒西蓝花,土豆牛肉,宫保鸡丁······等等的美味菜肴
“你怎么了?”任明朗回过头来,他看着猛地打了个剧烈喷嚏的徐哲宁不计前嫌地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这院子里的栀子花太香了,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而已。”徐哲宁摸摸鼻子,随意摆摆手以示并无大碍。
他觉得任明朗这人倒挺有意思,他一开始就送了他一份大礼,害得他在众人面前社死好一会儿,结果现在他倒不计前嫌还来关心他了。于是徐哲宁转过头来向任明朗认认真真鞠了一躬:“谢谢明朗哥的关心,还有,今天的事挺不好意思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平时最烦人家摸我头,所以你一伸出手我就下意识地躲开了,没想让你出丑的。”一般来说像这样的人,要么是真性情,就是大大咧咧一点小事随风散,不当回事,可瞧任明朗那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徐哲宁紧紧攥住手中筷子,也许是我多想了,他心里有点羞愧,毕竟他这样对人家是不对的。
任明朗将胳膊架到他肩膀上,哥俩好的样子一块边走边聊,任明朗问他为什么以前没来过,现在突然就来了,徐哲宁就用了他和白华一早就说好的借口。
“我父母最近有事要忙,暂时照顾不了我,所以就委托白叔叔来照顾我了。”徐哲宁假装漫不经心地说着,心里却满是忐忑,这毕竟只是个谎言,是他和白华一并编制的谎言。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华不愿意说出这个事实,这可真有够奇怪的,但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要说,那他自己也绝不愿意说出真相。
“怪不得你到这里来了,嘿,这也没什么,我父母一年三百五十天全在飞机上满世界转悠,剩下六天留着过年加吵架。”任明朗拍拍他的肩,一脸的哥懂你,弄得徐哲宁哭笑不得,只好点头说是。
聊着聊着,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也就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