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向爱丽丝询问法庭上的事情。
“有一个长得非常像石像的卷发人类，他一看见我，就发现我并不是您。”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金泰亨。
我不答话，于是爱丽丝继续说道：“他好像非常生气，想要冲过来质问我，但是被他们那边一个坐轮椅的人拦住了。”
回到庄园，我坐在王座上，而爱丽丝跪坐在她的位置上。
我闭上眼，就能从爱丽丝的脑海里共享到当时的情况。
爱丽丝幻化成黑发黑眼的人类少女，那便是我平时在一般人类眼中的样子，并无特别，虽然他们几个是见过我原本的模样的。
直到金泰亨出庭前，都没有人看出端倪。
当时除了田柾国，其他人都到齐了，早就坐在原告位置的自然是金硕珍，而旁边就是闵玧其和金南俊。
金南俊看见爱丽丝，一脸不解。
朴智旻和金泰亨是稍后才到的，说说笑笑地推着郑号锡出现，然后金泰亨看见了爱丽丝。
只一眼，金泰亨就大喊：“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所有人都不理解，但只有我们这边知道，这个人是对的。
金硕珍看了一眼弟弟，又看了一眼爱丽丝，眼里也明显有了疑惑，但他还是淡淡道：“泰亨，别激动。”
“她不是！哥！她不是她！”
金泰亨明显要发病了，眼眶发红，情绪激动，说着就要越过中间点过来。
郑号锡抬起手轻轻抓住他：“泰亨……咳咳……别这样……”
听见郑号锡的咳嗽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金泰亨更是马上软下语气：“哥……可是……”
郑号锡摸摸他的脑袋：“乖，不要急，小姐如果不想出现，你这样她也还是不会出现的，咱们先看看情况，好吗？”
金泰亨不情不愿：“……嗯。”
郑号锡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着爱丽丝：“真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先开始吧。”
后面的流程便主要由金硕珍和郑号锡对接，其他几个只是坐在原告的位置，死死盯着爱丽丝。
爱丽丝也根据我的要求，一步不让，但他们的目的毕竟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从我这儿拿到点什么，只是想吊我出去，没成功自然也就没什么斗志了，爱丽丝占到不少便宜。
法庭结束后，朴智旻和闵玧其因为还有任务先走了，金硕珍推着郑号锡叫住了爱丽丝，而金泰亨被金南俊看着，站在不远处。
“您不是莉莉丝小姐。”
一开口，金硕珍就直奔主题。
爱丽丝不回答，只是看着他，金硕珍继续说道：“我弟弟虽然有点疯癫，但他说的话不会有假，我也隐约能感到，您不是莉莉丝小姐，对吧？”
爱丽丝道：“是，或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金硕珍不说话，爱丽丝然后就施了障眼法，变成了我的样子，金泰亨在远处有些激动，但还是被金南俊控制住了。
“你们想要见的，不就是这副面孔吗？见到了，可以说再见了。”
“请等等。”
爱丽丝才转身，就又被郑号锡叫住了。
郑号锡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还要苍白：“虽然是无礼的要求了，但能否请您帮忙传达一下，我们兄弟几人，都非常想念莉莉丝小姐。”
睁开眼，爱丽丝依然跪坐在我的脚边，姿势都不曾变换，而这个偌大的殿堂，就是曾经我第一次见到金硕珍和金泰亨的地方。
曾经他们会在这里玩闹，甚至会极其大胆地在我的默许下坐上这个位置体验一下。
现在想想，我所有的耐心和底线，都给了他们，连爱丽丝都不曾有那样的待遇。
我抬手，摸上爱丽丝绸缎一般的银色长发：“爱丽丝……”
“我在，莉莉丝大人。”
想了很久，我才问道：“你说，爱一个人，有错吗？”
最开始我觉得是有错的。
因为在地牢里暗无天日的时光，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爱上了父亲。
可是后来，我有了金硕珍，有了金泰亨，我没有意识到什么是爱，但我那时，只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给他们。
那是我的孩子们。是我这个本不该产生感情的东西，用“爱”这样奢侈的感情养大的孩子们。
爱丽丝没有回答我，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其实我不需要有人回答我，因为现在我所看见的这个空旷孤寂的地方，就是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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